一个念头划过程望海的脑海，是不是还是喜欢他？

喜欢他？

风在木屋的缝隙中偷偷跑进来，吹动烛火。

“我好热...”李燃一件件的把衣服脱掉，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像是一只海豚在蓝色的床单上来回翻滚。

程望海心跳如鼓，坐立不安。他攥紧手机，迟迟没点击录像键。他以为自己能像苏以萧原来调戏他那样，现在大放厥词，狠狠的嘲笑他，数落他。他以为他可以录一段李燃耻辱的视频当做把柄，让李燃永远不敢说一个字。

可是程望海看到李燃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望海一口牛奶也没喝，他身前坚如磐石，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苏以萧一样。

他想要他，他一直想要他。

几分钟前涌起的报复欲望又团成初恋的私欲。他想起苏以萧说过，他可以是程望海的第一次。

也许程望海这辈子只有最后这一次机会去吃一口桃子，去听一次海浪，去寄一份银河快递。

只要说是误喝了牛奶，只要说是自己不知道，就能逃脱。

只要不承认，就是不喜欢。

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行。

万恶不赦。

强取豪夺。

人面兽心。

欲壑难填。

程望海把脑海里能骂自己的词轮番的骂了一遍，还是不管用。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还是落到了李燃身上。程望海浑身瘙痒，他看着床上扑腾的花粉，他想全部吸入胸腔，他想让他所有的床单上的幻想都成真。

这杯咖啡他想喝多少年了。

现在就在跟前。

不行！

程望海恨不得把李燃打晕，再把自己打晕，让这难熬的时间快点过去。他低头背过身开始背古诗，从窗前明月光，一直背到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身后的哼唧声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平静的呼吸声。程望海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

李燃翻腾半天终于睡着了，他像是一只发情的小狗蜷缩侧躺着，红扑扑的身体上毛茸茸的汗毛在烛光中闪烁。

程望海走过去，摸一下李燃的脑门，烫手。他轻手轻脚的拿起李燃脱掉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又把自己的外套盖上加一层。

这样这个磨人精就不冷了吧？

程望海在李燃身边躺下，手指每隔五分钟伸到李燃鼻子下面测试一下，有气。他心惊胆战的盯着李燃像是盯着一颗发红的炸弹，一座蠢蠢欲动的活火山。

为什么要给他喝牛奶？！

简直是自找罪受！

程望海一边在心里臭骂自己，一边盯着李燃的嘴唇心脏狂跳。李燃睡着的时候，真是很好看。老天爷为什么要给这个烦人精这么英俊的脸？

李燃伸出一只胳膊扒拉程望海像是抱住一个羽绒枕头，紧接着一条腿也骑到程望海的胯上。他高鼻梁正贴着程望海发烫的耳朵根，性感的呼吸声简直就是在程望海耳朵里吹小号，程望海刚降温的身体又热起来。

程望海伸手想推开他，看到李燃熟睡的面庞似乎正在做美梦，程望海又缓缓放下手。李燃亲昵的用头发蹭着程望海的脸，他的一只胳膊搂着程望海的腰，胸口贴着程望海的胸口。程望海都能感受到李燃心脏在他身体上嘭嘭嘭的跳动，撩拨的他想要掏枪打爆自己的头。

程望海人生中第一次做坏蛋就给他惨痛的教训。

坏蛋不是那么好当的。

大坏蛋当不了，小坏蛋应该没事吧？

只亲一下，程望海对自己说。

只是偷亲一下，做最后一次告别，程望海对自己说。

只是小小的短暂的偷亲一下，神不知鬼不觉，不做其他事，只是亲一下！

程望海低下头靠近李燃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