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郑福,见过侯爷。”
郑福也是一个灵醒的人,进门之后并没有说话,直到胡悦挥手让王掌柜退下,这才躬身施礼。
这和胡悦对王掌柜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一个道理。
商户低贱,大家身为勋贵,虽然多数人都涉足商业赚些银子补贴家用,但是为了一点点脸面,也只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充当幕后黑手。不但如此,表面上还得大义凛然的痛斥无商不奸。
不过胡悦比起其他勋贵来,显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幕后黑手,不然也不能让人家轻易的找上门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家里就四口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胡四还在培育期。身为侯爷的胡悦,也只能亲自操持了。
如此,瞒得过资源匮乏的王掌柜,却很难瞒过其他手眼通天的勋贵们。
“免了。”胡悦摆了摆手,笑道:“没想到满香楼竟然是郑公子的产业,在洪武大街上都能比邻而居,还真是难得的缘分。”
郑福也笑的很开心,“侯爷说的是。这不,我家公子听闻侯爷就是鸿福楼的新东家之后,立刻就派遣小的前来给您送请柬来了,还请您傍晚到满香楼赴宴,把酒言欢。”
说着,郑福从怀里掏出一封请柬递到了胡悦面前。
鸿门宴?
看着那封红彤彤的请柬,胡悦心中暗笑。没有伸手去接,扭头对胡四使了一个眼色。
不过胡四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被胡悦瞪了一眼之后,这才黑着脸上前接过了请柬。
“请转告郑公子,本侯爷一定准时赴宴。”
郑福笑容愈盛,不过笑容里夹着的别样意味却丝毫不做掩饰,似轻蔑又似讥讽,两只吊眉眼盯着胡月拱手道:“谢侯爷赏脸,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嗯。”胡悦点了点头,对这家伙倒是愈发的厌恶了,一个狗腿子也敢讥讽自己,还真是人善被人欺。
看着郑福得意洋洋的出了门,一直憋着话的胡四便急道,“侯爷,您怎么能答应赴宴呢?那郑二公子仗着武安侯宠爱,平日里行事向来乖张无忌,咱们现在又抢了他的生意,怕是到时候……”
“再让侯爷我受一次胯下之辱?”胡悦打断了胡四的话,笑着问了一句。
胡四没说话,可是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显然是认同了胡悦的说法。
对此胡悦多少有些郁闷,自己的前身到底得有多废物,竟然连贴身的随从都对他没有一点信心?
堂堂侯爷受了一个纨绔子弟胯下之辱,只要想想这事胡悦就觉得可笑,真是白瞎了这么一个牛逼的身份。
要知道哪怕武烈侯在勋贵里面再落魄,那这爵位也是皇帝赐予的。
就如同前些日子去英国公府给老夫人祝寿,位高权重的张辅面对自己,也得起身敬一杯水酒。他这样做自然不是因为自己长的帅,敬的是这个侯爷的名头,是皇帝的脸面,是朝廷的体统。
所有的勋贵都明白这样一点,虽然心里对胡悦这个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家伙充满鄙夷,但大面上还是要保留必要的尊重。
这样的身份,面对一个不知轻重的纨绔如此糟践却不敢反抗,不要说自己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了,连皇帝的脸面也被扔到地上了。
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年代,完全可以想象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的情况,自己的前身就算是掏刀子直接捅人,事后也是照样逍遥自在。说不定武安侯还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抬着郑同上门赔礼道歉,而后再当着胡悦的面打折宝贝儿子的一条腿。
不然事情一旦闹将起来,武安侯郑享的下场胡悦拿不准,但是就凭郑同犯下的罪行,一项杀人如麻的朱棣无论如何也得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