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闭嘴吧，希望大师兄没听到。

侍女愤愤地抄起一边的鱼干塞他嘴里，一边调琴的几位师弟试了试音，满意的点点头，指尖拉动了弓弦。

柔美浑厚的乐声悠悠传开，围坐的姑娘们带着笑容随着乐曲、吟唱着听不懂的语言，叶欢坐在一边叼着鱼干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片刻后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望月楼。

宴会的主角就在那里，依旧孤身一人，仿佛这边的热闹和欢庆都与他无关。

每年焚天谷大师兄的生辰宴会都办得风光盛大，宾客往来间焚三世也会适当地带着礼貌性的笑容，跟着谷主一起向长辈们敬酒，说着感激大家关照的漂亮话。

可焚三世根本就不想过生辰，每一年的这个日子对他来说都是最难熬的。他在这一天失去了一切痛不欲生，却要在那之后每一年的今天大肆庆祝。有什么好庆祝的，庆祝他的无能为力、还是庆祝他的一无所有？

对他而言每次过生辰都是在重温自己的无力和弱小、都是在往自己的心里捅刀，可他无法拒绝。因为他是焚天谷的大师兄，他的态度与行为都不能有差错，他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叶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嗯？啊，不错。”

“……大师兄不喜欢过生辰，但是为了焚天谷，还是能在这种锥他心肺的日子里应对宾客。”

身边的侍女叹口气。她们这些人一直陪着大师兄，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每次过生辰他真的不高兴，甚至是伤心。但是为了焚天谷还是强颜欢笑的去面对那些人。

“有些宾客们问得话真的很伤人，摆着长辈的态度，还笑着问他:怎么焚戚不在了，没人催你成家了？早点成家，他在下头也会替你高兴的。”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焚三世不炸才怪。

叶欢佩服说话那人的勇气，说话就好好说话，非要给人来一刀。要是这人因为言辞不当被揍到抬出焚天谷，他都不觉得奇怪，毕竟焚三世还是蛮记仇的。

“……你们大师兄没直接掀桌子扣他一脸菜？”

“大师兄才不会做那么失礼的事，他没说什么，毕竟当时谷主在场。”

闹不闹的，不论原因，出了事就是焚天谷自己丢脸。所以没必要吵架。

“说这话的是某个小门派的长老吧，不记得叫什么了，反正是跟着他家掌门混进来的。喝多了几杯就开始说浑话，给谷主气得够呛，还是大师兄拦着才没动手，只是喊人来把他们赶出去了。”

……貌似有一年，焚天谷是与某个不知名的小门派打了一架，还是海丽莎亲自带队去的。那被揍的是真惨，从掌门开始一路揍到最后一个亲传弟子。貌似现在那个小门派都没什么人了，还得年年上缴钱粮。

好像就是焚三世过完生辰没多久开打的，他那时候还派人去调查了一下两家结了什么仇，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嘴欠揭焚三世伤疤，所以被他下手整了。

叶欢翻了翻回忆，隐约记起来是有这么个事。当然他会知道纯粹是焚天谷的弟子们带队路过自家的地盘，还特意送来了特产。并且委婉的说明了原因，希望他们继续保持中立不要插手这种私人恩怨。

他肯定不插手的，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就算他不保持中立的立场，他也不会去救这种没脑子的傻子。

“其实你不用担心，你们大师兄吃不了亏的。”

别人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焚三世是有仇当场就报，最晚不超过一年。

“叶师兄会留下来参加吧？”

“我没带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现在置办也来不及了……”

叶欢看着这些殷切期待的眼神，嘴角抽了抽，对着拿着胡琴的弟子伸手。

“行吧，那你教教我，怎么拉刚才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