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如何?”也璃理了理袖子,笑问。
“未……未有他言。只是没想到入山后遇到的第一人竟是位姑娘……敢问姑娘芳名?”男子脸有些红,看起来似乎没说实话。
“也璃。”
“好名字。诗句‘也知未琉璃’中取首尾两字作名,当真别有一番风趣。小生君须,还望姑娘原谅我唐突之罪。”他脸仍是红的,因而说话客客气气。
“公子未生唐突,倒是曾为身份卑微之人仗义执言,却叫人好生敬佩。”也璃瞧了眼他正赏的浅蓝色花苞,也礼貌的回应道。
“你也是从西边那条路过来的……哎,不说也罢。谁知这路竟然有这蹊跷,早知如此,我便不去出这风头了。倒惹了一身麻烦。”君须掸了掸身侧的灰,大有惹事后心生落魄之意。
“公子倒也不必过于在意。凡事皆有反转,当事人在局内下棋,观事人在局外叫好罢了。”
“姑娘竟有此领悟。”君须有了笑意,像是无意中撞见了一抹冬日里的雪梅。正要多问几句,却有一道宛如冰霜的声音横了过来。
“一个故作聪明,一个虚情假意。真是无聊至极。”
两人皆转头去看。
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脸,又是那世间万物与他无关的傲气。
这个人并未走近正谈话的两人,而像是在刻意走了远路要绕过他们。
只是这是山路,即便再怎么绕,也绕不过多远。
“你是何人?”君须倒没有生气,而是收回扇子朝人指了指。
被问名的人并未回头,而是挺着身子直直的走了过去。
久到两人以为他会就此路过时,他又说了个“苏立。”
君须一时没反应过来,琢磨着他嘴里吐出来的那个词或许跟“故作聪明”、“虚情假意”是同类词?
也璃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膝盖,那里竟然开始阵阵刺痛。
然而这痛与当初在兽山遇见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的痛感不一样。
那遍体鳞伤却恢复极快醒来了还不肯睁眼的少年,让那痛感参杂了丝丝异样。
像是往里面灌了七情六欲一般,让也璃心慌意乱。
好在那一晚她生生冷静下来,并未让那没由来的疼痛影响自己太深,成功全身而退。
可此时的痛宛如利刃扎身,一刀一刀的剜着也璃的膝盖骨,她几乎痛得麻痹。
“原来是苏公子,如此我们便可算做同仁……”君须终于想明白“苏立”是他的名字,爽朗笑道。
“笑话,谁与你同仁?”苏立侧首似有不屑,但这股不屑中还参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认真。
“你们这些前来习魔阁滥竽充数的,倒是精神可嘉。但可惜了,这嘉奖你们也享受不了太久,毕竟,是与死期紧密契合的。”
他嘴角带着一种了然一切的笑意,似乎早已将自己划分于所有人之外。
“小生君须,待人接物乃以礼为先,因而唤阁下一声苏公子。只是公子若不愿与我等为伍,也无甚必要信口雌黄。性命攸关之事岂可公子胡言。”
“胡言?好个胡言。”苏立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眼中指侧边的茧,笑意不收,但也没有下言。
君须捏紧了折扇,不知苏立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