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的帘子后面,一张桌子已经摆好,上面放着一大碗米饭,还有十几个盘子,分别盛着咖喱、虾干、烤鸡和切好的青芒果。
吴桑坤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咕哝了一声后坐下,马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事实上,他的妻子玛雯早就已经将饭菜准备妥当。不过她从来不催促自己丈夫吃饭,因为那是雷打不动的事情,比太阳每天升起落下还要来得规律。
玛雯比桑坤要大两岁,今年五十四,样子和善,但老态已经相当明显。
吴桑坤只顾自己吃饭,没有叫妻子一起,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男尊女卑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
他用油腻的手指快速地把饭塞进嘴巴里,碗底儿都快贴着鼻子了。每次吃饭都速度奇快、情绪饱满,吃的也极多。与其说是吃饭,还不如说是一种作乐,纵情于咖喱和米饭之中。
吃完饭后,吴桑坤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了几个饱嗝,喊玛雯给自己拿来一支当地产的卷烟。
为了能抽到这种烟,他还特地出资在镇子上开了一个手工作坊,专门生产土烟。
不可否认,他早就已经是黄金六边这个集镇上,名至实归的头。然而他讨厌‘镇长’这个名词,甚至讨厌前几任掌权者的嘴脸。
自从发现小铜炉的秘密后,财富、力量源源不断的增长,再耍了一些手段,他将上一任镇长送上了绞首架。这样还不够,他将对方的尸体挂在镇中心的广场上暴晒十几天,任由它发臭,最后成为秃鹫的美食。
即使实际情况是——上任镇长还算看得起他。但他依然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对方的阴影里,活了将近40年,只有这种疯狂的做法才能让他走出恐惧,获得重生。
“雯雯?你怎么还在补我那件袍子?这些下人做的事就任由他们去做,你只要每天负责用铜炉帮我烧咖喱就够了。”吴桑坤吐出一口烟,皱着眉头说道,“更何况咱们这么有钱了,还有必要在乎这几件旧衣服吗?”
玛雯埋头于手上的针线活,没有理会丈夫。
她是一个朴素而守旧的妇女,总是用一块塞满谷壳的垫子席地而坐,沙发对她而言纯粹只是一种摆设。每天早晨,她还像其他人家里的妇女一样,头顶着篮子到集市上去买东西。而到了晚上,镇民们就会看见她跪在那些到处树立的白色佛塔前祈祷。
三十多年来,她从不贪求什么东西,所以吴桑坤有什么阴谋诡计也都不对她隐瞒。
恰巧这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门卫走进客厅,他先向女主人打了声招呼,再走到吴桑坤的身边,俯身下去嘀咕了一阵。
看样子,又有什么大买卖或者大事情要发生了,想到这,玛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