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月色下,今晚的涂山殡葬场也没得安生。
夏天的太阳落山都比较晚。到了傍晚六点左右,天色依然很亮。
按照自己那个赌鬼丈夫的计划,黄友娟忙了一个下午。她搬来一张小圆桌放在员工宿舍楼前的平地上,那儿有一盏上了岁月的老式圆盖路灯,可以为晚宴提供照明。
迎着徐徐山风,一大伙人围坐在一起喝小酒讲故事,确实是一种享受。
请的是眼下还住在殡葬场里的老头、老妈子,总共也就九个人。大家惊讶的发现,今天的王德发下了血本,满桌子好酒好菜,红烧肘子、酱鸭、白切鸡……都是些过年过节才舍得吃的东西。
这还没算完,眼瞅着圆桌上都已经摆满菜了,黄友娟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熬甲鱼汤。
王德发劝着酒,主要对象自然是晚上7点时需要负责点炉火的两个老头。
场面显得十分惬意,唯独坐在厨房里的黄友娟有些心不在焉。他一个人坐在煤气灶旁,房门上了锁,可能是为了防止那些热情的老妈子进来帮忙。
火焰上的砂锅“噗噗噗”冒着蒸汽,可黄友娟眼下根本没心情去观察随时可能溅出水来的锅,因为有一件东西更令她揪心——就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床底下的那具尸体。
本来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跟着丈夫在殡葬场生活了这么多年,尸体早已司空见惯。
真正害得她有点魂不守舍的原因,是刚才床底下传出了‘咔咔咔’,类似卡车发动机点着时的声音。
“或许是砂锅发出来的,自己听错了。”黄友娟尽量宽慰着自己。
可有时候人越是紧张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她记得以前殡葬场里的老人讲起过,尸体‘咔咔’叫,有冤伸不了。当然,这只是迷信的说法,后来看得科教节目多了,自个也能联想。人死后,体内的细菌依然存活着,日积月累会产生大量气体。假使这些气体通过喉咙出来,自然而然会产生奇怪的声响。
“哐当!”
砂锅盖被沸水顶起再跌落,吓得黄友娟回过神来。她慌忙站起身去关火,又拿过一块抹布将洒出来的汤擦干。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从床底下爬出,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靠近。
差不多只剩下半米的距离时,它伸出那只毫无血色的手臂,抓向黄友娟的脚踝!
……
陈伯拿来的草药效果明显,敷在伤口上,包了一层薄薄的纱布,凉爽而舒适。
但张敬德无法轻松,金尊在请大家喝酸梅汤的同时,跟他说了一些事。接下来,他将面临真正的危险,很可能会危及到生命。如果想要揭开包括自己妻女死亡原因在内的真相,那么他须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漫长而持久的痛苦,早已将这位捕头折磨得身心疲惫,假使眼下这个案子跟多年前的真相确实有关联,那他即便付出生命,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金尊一如以往,微笑着为他指明了方向。
那只肥硕的纯黑色英短走在前面,很有灵性的将两位刑侦人员带到了一处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