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太监权势过大,而民风又开,不少太监也学着那普通男子娶菜户,或者是和宫女勾勾搭搭。
又或者是和那民间妇人往来交际。
时间长了那些妇人甚至离了自己的丈夫,一门心思和太监过日子去了,究其根源不过是太监对妇人太好,以至让妇人不顾天伦床笫之欢,只跟着做菜户去。
沈南星没有这样的想法,她觉得有顾通,牵扯就已经够多了,她不想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冯内侍,之前说好的,我不收银子。”
“这是这次出诊的诊金。”冯清开口。
沈南星摇头,“我出诊不收诊金,你昨日夜里喝的汤药,药材也非我供,我一个铜板都不会收的。”
冯清没想到沈南星说不收就真的不收。
“其实还有一事相求,这百金可做谢礼。”冯清想了想开口。
“何事?”
“我有一个妹妹,想请你诊病。”冯清开口。
沈南星微微发愣,她以为冯清会说让自己继续给他养身体呢,没想到是另有他事。
她急忙拿了自己的药箱,“病的可严重?现在何处?我随时都可为其诊病。”她最清楚,女子最爱讳疾忌医,一般要诊病的地步都已经挺严重了。
冯清却一把拉住了沈南星的手臂,“不严重,你忙了一夜,还没休息,这事明日再说,不急于一时。”
既然冯清说不急,那便是真的不急了,沈南星放下心来。
“你先去歇一歇罢,我与你找一间屋子,好好歇一歇。”他是睡了一夜神清气爽,可沈南星却是为了他一夜未睡。
没想到沈南星竟然摇了摇头,“我回去歇着去。”然后对一旁的卫安道,“我的衣衫应该干了,我换了去。况且我家中的猫儿狗儿还需要人喂饭呢!”
换完就回家。
冯清想要挽留,但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只能道,“我让卫安送你回去。你近来可好?不是,我是说,粽子它们?”
沈南星点了点头,“挺好的,黄豆长高了不少,本来救回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小狗,没想到现在都长得和黑豆一般高了。”
“那挺好的,能替黑豆跟着你上山。”冯清笑着道。
沈南星在前面走,冯清在后面跟着,大概是想送一送她。
“哪能啊!黄豆整天傻乎乎的,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不会养狗了。对了,明日一早你让卫安去接我,直接将我送到您妹妹那儿便好。”沈南星笑着道。
冯清只笑着点头,不再说话,看着沈南星进了卧房换衣衫,嘱咐下面的人去厨房给沈南星带些吃的点心。
让她回家不用再开火做饭了。
这个沈南星倒是安然接受了,理由是,反正冯公子都吃了她不少东西了,她吃回来一点也没什么的。
卫安领着沈南星出了冯府的大门,正欲上马车,就听到不远处有嘈杂声音传来。
沈南星抬头看去,却是愣住了。
“袁爷爷,小的扶着您进软轿,您慢些。”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将脊背压弯,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胖太监。
那太监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身体丰腴,本就长得慈眉善目的,眉心一点痣,看起来就更加的让人觉得是个菩萨像了。
“还是你这孙子伺候的好,回头爷爷赏你!”袁永捏着嗓子,伸出白胖的手来拍了拍那青年的手,颇为高兴的坐在了软轿上。
几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小火者奋力抬起软轿,抬着那太监渐渐走远。
沈南星一时看得呆住了。
卫安在一旁小心的拽了拽沈南星的衣袖,小声问道,“沈姑娘?怎么了?”
沈南星回过神来,给了卫安一个微笑,“没什么,可能是肚子有些饿了,赶紧回去罢,回去好吃点心。”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点心匣子。
卫安也不点破,只当是沈南星累着了,扶着她上了马车,慢慢悠悠的朝着城外西边走去。
可沈南星整个人却不安心起来,在车上一言不发,只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安也不好开口说话。
一直等沈南星站在了院子里,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刚刚是不是见到了那个人,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她不知道为何,心底涌上一股喜悦,又或者是一股悲凉,她无处诉说这种情绪。
粽子在沈南星的脚边转来转去,还不时地叫几声,又或者是抓一下沈南星的裙摆,就为了告诉她,本猫儿饿了!你这主人该放饭了。
沈南星抱起粽子,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委屈,将脸埋在粽子那厚重的皮毛里,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
她无声的哭泣,哭的粽子最后都不耐烦了,恨不得要亮出爪子来挠沈南星。
沈南星这才放下粽子,去厨房将昨日剩的米粥温了一些,权当做粽子,黑豆黄豆的饭。
可她自己是没有胃口吃东西的,将饭喂完,自顾自的回床上躺着去了。
许是昨日夜里太过劳累,沈南星就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全是乱七八糟的梦境。
醒来也不过是中午。
摸着肚子,沈南星自言自语,“吃饭,对,得吃饭,得好好活下去!”说着站起来就朝着厨房走。
走了两步便看到了被她放在一旁的点心匣子。
也就没了再去做饭的心思,将那匣子打开,里面尽是京城里时兴的点心。
沈南星拿了两块,塞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