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纳闷时,边上有人开口了,“二柱,队长是不是让小鬼子的炮给震晕了,这才看不出来伤,脑袋里面说不定已经受伤了。这伤,得送到三八六旅医院里面去才行,之前……”
“贺俊才你这个乌鸦嘴滚一边去,队长才没事呢!”
“我...我也只是随口说说,队长大富大贵,肯定不会有事!”
“行了,你们别说了!队长脑袋可能真的被炮弹震晕伤了。刚才我看到鬼子一发炮弹,就在队长不远处爆炸,队长这才倒地不起的,之前我还以为队长是受伤了。刚才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发现有血,也没有发现伤口,这说明队长头部可能是受了内伤,所以现在还醒不过来!”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几分钟后,有低低地哭泣声传来,不知道是谁在哭泣。很快,哭泣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是五个、六个!男人们的哭泣,是那样的低沉那样的悲呛,就像野狼无助的哀鸣!今天傍晚所遭遇的一切磨难、打击、压抑和失败,终于在此刻变成哭泣被爆发了出来!
刘二柱虽然也在哭,不过哭泣的声音只他的喉咙里涌动,他紧紧咬着他的嘴唇,不让哭声和其他队员一样发出声来。之所以哭泣,是因为这两天的遭遇对整个合漳区小队的打击太过于大,大到让他们不得不不这种方式来缓解压力。
是啊,一支近三十人的满编区小队,两天时间下来,就剩眼前的七个人了。这种牺牲、这种损失,谁收得了!
他们属于八路军领导的涉县县大队合漳乡区小队的游击队员。由于他们小队位置处于涉县最南端,最靠近邯郸城,于是上级就交给他们一个护送任务,护送两位敌后工作者穿越平汉线。
就在任务快要完成的时候,他们在磁县大营村一带,和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皇协军怼上了,事先豪无预兆,刚转过一片小树林,两股队伍就那么正面碰上了。
还好队长反应快,指挥大家最先开火,将那支皇协军队伍压制在了地面,又让副队长带了几个队员掩护那两个地下工作者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自己留下来吸引皇协军的火力。
战斗是在昨天下傍晚时分开始的。为了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顺利掩护地下工作者安全离开,区小队队长孙义成(没错,这个区小队的队长也叫孙义成)利用天色将黑这个机会,带领队员们边打边向西北方向撤退,成功地将皇协军吸引到了他们这一方,结果却在峰峰矿区孟洼村一带,遇到了赶来增援的鬼子队伍,前后夹击下区小队被迫和两股敌军打了一场阵地战。
战斗结果是十六名区小队队员战死,只有七名队员利用夜色掩护逃了出来,这里面还包括昏迷不醒的队长。
五六个男人的哭声,让孙义成很是难受。这次距离近了,又没有移动了,他也看清楚了这些人的样貌,基本上都在二十三四年纪,三十多岁的也有,也就一人。其他人都在二十一二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其中那个背自己的家伙,身体虽然比较壮,但年龄却是最小的,估摸着也就二十刚出头。
身上穿的也都是补丁衣服,显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六个人有四个人身上还带着武器,黑夜里看不清前的式样,不过根据外形看,有两支应该是鸟铳,这样看来其他四支就算是步枪,也好不到那里去。
从刚才几人简短的对话里面,孙义成分析这些人是属于八路军领导的地方游击队,而自己,应该是这支游击队的便宜队长,而且是一个刚刚打了败仗、损失惨重、士气低落的游击队队长。这个从眼前所有人的哭泣声中就能看出来,太明显了!
为了不让这些人再哭下去,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孙义成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动了动,嘴里也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果然,这一招很是管用,他这边才一动,就马上吸引了全场注意,有人惊呼起来:“是队长,队长醒来了!”
众人顿时忘记了哭泣,呼啦一下全都围在了队长跟前,此刻队长似乎就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全部的力量所在。
孙义成缓缓睁开眼,环视了自己头上的众人一眼,然后问道:“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他必须这么问,虽然判断出了这是什么年代,但中间怎么来的,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以及中间这个身体所处的游击队是怎么一个结构,眼前众人叫什么名字(除了那个背自己叫刘二柱的之外),他一概不知,只能以这种方式开局了。况且之前他们都说了自己不是挨了一炮吗,脑袋受伤失去记忆记不清之前的事情着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