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也不再停留,告辞道:“赵公子好好养病吧,我就不叨扰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是。到了申时,我会让人送饭过来。”
赵长卿看着她的身影走出房去。
他握着那瓶药,仔细察看,却也没看出什么。
药上的标签已经被何悠悠悄悄撕了,他能看见的就是一个光秃秃的白瓶子,上面沾着一些未撕完的纸屑残留。
他好奇,但是好奇也没用。
若是问她,必然只会得到敷衍的回答。
海外行商,祖传秘药,配方失传……
这女人要想糊弄你,借口还真多。
他长这么大,见过的女子或温婉,或贤淑,或顺从,就是没见过鬼花样这么多的。
让人气得头痛,又好奇得紧。
将药收好之后,他走到门口,向院中的小厮道:“你去把左明叫来。”
左明跟了他许多年,办事牢靠,这件事还是交给他去办。
算了算时间,今天到除夕,还有四五天时间,应该来得及。
除夕临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大红春联,挂喜庆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气象。
只除了韩家。
韩家今年新丧,按例不能挂红披彩,一切庆祝活动全免。
何悠悠这个主母做得甚为清闲。
而且,韩家没有亲友,无需操持节礼和迎来送往之事。
关于这个,她私下里问过钱管家:“咱家夫君生前,就只有赵公子一个朋友?”
钱管家的表情不太自然:“是,先主人生前就只有赵公子这一个朋友。”
何悠悠顿时了然,亡夫为人这么孤僻不爱结交,连自己管家都看不过眼了吧。
到了除夕那天,邻近村子里传来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
韩家这边,连个火星子都没有。
晚间,何悠悠带着韩正,到祠堂里给那一排排的灵位供奉了香烛纸帛和三牲贡品。
跪在蒲团上,她诚心诚意地磕头,心里默念:“无缘的亡夫啊,感谢你提供的高净值资产,就当是你给我投的原始股,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努力给韩家的资产增值。”
祭拜完毕,何悠悠从蒲团上站起,走出宗祠。
脚步刚一跨过门槛,却瞥见斜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赵长卿正静静地伫立着,目光注视着她和祠堂的方向。
“赵公子。”
“我来拜祭……韩兄及各位先人。”
何悠悠带着韩正立在门口,微一侧身,向赵长卿做出请的手势。
赵长卿在她的注视之下,进了祠堂。
从案上取了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轻烟袅袅,香雾迢迢。
赵长卿俯身跪倒,在牌位前连磕了三个头,继而起身,双唇微动,不知在念些什么祭文。
何悠悠和韩文正只在一边立着,等赵长卿拜祭完毕起身后,双双鞠躬回礼。
祭完祖宗,三人一起回到正厅。
今日除夕夜,按例应当守岁,一起吃团年饭,从今夜吃到凌晨,清醒地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厨房里煮了一大锅饺子,早早地送去给家里的下人们和赵长卿带来的随从们去吃。
正厅这里,也送了一些。
不过,今晚主要却不是吃饺子。
赵长卿和韩文正两人都嚷着还要吃暖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