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野外,官道之旁有一村野茶馆,茶馆中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过客。几声骏马嘶鸣,走进四个虬髯大汉,手握兵刃,一看便是江湖中人,仔细看起四人,竟是一模一样。茶馆中顾客瞧见这些人,都急忙离开,只剩下角落中一位身材臃肿的老人。
几人虽面色凶恶但也不是那种横行霸道之人。他们围坐一桌,一人叫道:“来人,上大碗茶。”
店小二知来者不是泛辈,慌忙迎道:“来喽,几位大爷请慢用。”
四人放下兵刃,几人瞥了眼角落中的老人,也没在意,一人随意道:“近日江湖大乱啊,不想连移山道都惨遭灭门,却不知是妖族作恶还是魔门陷害。”
另一人道:“这也不是我等所能预见,这次我四兄弟能有幸得邀,去参加那督正大会,能出手的便出手援助,其他的事情也别去多管,世道不同了。”此人似乎是四人中的老大,一番话言后,其他三人微微点头,随声附和。
这时,几人眼光同时瞥向后角,那老者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桌后。四人皆是大惊,为首一人,稍微镇定,见来者气宇不凡,能悄无声息的来到四人身后,修为也定是高深莫测,他给三人使个眼色,站起身来,稽首道:“这位前辈有何要事,若不介意不妨坐下一同饮茶解渴,在下请客。”
老者瞥了眼那老大,随意问道:“恩,勇山四猛,你是大猛温悟?”
那四人正是勇山四猛,此时被老者一语道破身份,大为惊讶,那大猛温悟道:“晚辈正是温悟,请恕晚辈眼拙,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应道:“方才听你所言什么大会,给我细细道来。”老者语言极不尊敬,座下一人按耐不住,刚欲发怒,被大猛扶下。
温悟并不生气,他心知老者定不是一般之人,故也不敢抢先得罪,道:“前辈也许有所不知,半月之前,河洛山玄门移山道遭屠,全派上下仅剩十几人侥幸残活,就连移山道尊泷华真人也没有逃脱,此事一时震惊武林。江湖近年本就战乱纷起,移山道又属大派,死伤者所言,凶手大可能为妖族,江湖各门同道意识此事大有玄机,于是便在河洛山举行督正大会,一则查明真凶,为移山道伸平,二则联系江湖各门,共同抵抗外妖。我兄弟四人有幸得请,正是去参加那督正大会。”
老者神色平淡,胸前不见一丝起伏,只听他道:“玄门早已没落,移山道也只是徒有虚名,被灭只是迟早的事情,大会是谁主持?”几人听这老者言语,心中大为怀疑,这人语中对玄门正宗似乎极为不屑,大有可能不是正道中人,温悟心中捏了把汗,他心有所思,一时没有答复,脑中不断斟酌。老者见状,不屑轻道:“哼,老夫虽然不是正道中人,却也非魔门中人,更不属妖族,凭的担心,快些回答,莫要我着急。”
“啪!”一人拍案而起,他被对方的怠慢之态惹怒,再不忍耐,怒骂道:“胖子,我们四兄弟虽然只是虚名在外,但也不是任你呼唤,想你藐视玄门正宗,定与魔门同首,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另外二人憋了好久,此时也站起怒视,亮起了兵刃,只有老大温悟,虽然也表明了立场,但并不鲁莽,道:“这位朋友,江湖之大,礼义为先,我等好生客气,朋友你却言语不敬,未免太看不起我四兄弟了。”
老者又是轻轻一笑道:“不敬?哼!莫说你们,便是孔雀谷的谷主,江南洛府的主人,卧龙山庄的庄主,老夫哪个没骂过,井底的蛤蟆!”言声落地,老者启动身体,速度之快,乃四兄弟生平仅见。
这勇山四猛乃是一胞四兄弟,大猛温悟,二猛温正,三猛温盾,四猛温德。四人生下来便天赋异禀,后拜得名师,修为有成,在勇山安顿,江湖美称勇山四猛。一胞四胎,心有灵犀,莫说战术,便是胡乱纠结也是配合的默契非常,老者修为虽然高深,但四人也并不惊慌,一字排开,连起真气,等接老者攻袭。老者修为高深莫测,其一个闪身已来到大猛面前,他看似轻柔的一掌不知暗藏了多少劲道,大猛温悟颓然接掌,这一掌却不是一掌,四人手手相连,乃是四人的劲气。温悟接老者一掌,才知何谓悬殊,老者只此简单一掌便将四人震开,虽然四人只是散开,但差距已明,温悟心中大讶,他见老者游离之间呼吸顺畅,并无用力,想必也是手下留情,他自是通晓事理之人,急道:“这位前辈修为高深,我等并无冒犯之意,前辈刚才已是手下留情,温悟自有知晓,如此足可证明前辈乃正道朋友,多有误会,还望原谅!”
三人互相对视,也齐声道:“我等冒犯。”
老者厌恶表情浮上面容,不耐道:“打不过便这般,哼!快与我说,是谁主持大会,都邀请了哪门哪派?”
温悟有丝尴尬,强颜道:“请恕晚辈不知,我兄弟四人只是小有虚名,此等大会也不知是谁主持,但邀请之人,定是大小正魔,门门皆有。毕竟最主要的还是对抗妖道。”
老者叹了口气,脸上立显出一丝愁绪,他沉沉道:“世道不太平啊,你等修为一般,但配合起来倒也小有威力,这次大会之后去卧龙山庄讨要些简易组合阵法,想必对上妖道,即使不能杀敌,也有自保之能。”老者莫名的好意,却让四人一顿。
老者没理四人,自行走去,眼看便要离开,温悟赶忙道:“多谢前辈好意指导,我兄弟四人不才,敢问前辈称呼?”
老者步子缓慢,走出片刻,终于停下,只听他一声叹息,两字传来:“方化。”
孔雀谷的一处山崖边,计雪然坐在峭壁的古树上,呆呆的望着天上的云朵。这几年,他每日都会在此坐上几时,回想些往事。朵朵白云漂浮空中,在他眼中,那白云不是白云,都自幻化成一个妙龄女子的面容,是玲珑。他痴痴一笑,抓了抓脑袋。
“赫!”几声雀鸣,远方天际飞来一只青绿孔雀,孔雀背上还站有一人,计雪然被这雀鸣惊醒,定睛望去,原是熟人。孔雀不出片刻便已飞至,计雪然打了声招呼:“莫师兄这么急,可有要事?”
孔雀背上那人见是计雪然,稳下孔雀,应道:“计师弟,谷外有大事发生,谷主可在谷中?”
计雪然微皱一眉,点头道:“义父并无外出,正在谷中,莫师兄,到底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