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没有桌椅,地上倒放有几个蒲团。化真坐在垫上,对几人说道:“都坐吧,小施主,来。”
初六和几个和尚卧膝而坐,计雪然也走到化真身旁,照别人坐下。化真见几人安顿,面向计雪然,慈声问道:“小施主,听师弟所言,你此次前来是受孔雀谷尹谷主所托?”
计雪然连忙点头,答道:“是的,尹叔叔还写了一封信笺,这便是,您看。”计雪然边说边动,拿出了那封书信。
化真恩了一声,接过了书信。书信从未拆开,里面一张白纸,满满一张黑字,化真看完书信,默不作声,初六见了化真不言语,还以为信中有异,也不顾礼节,直接问道:“师伯,尹谷主怎么说?”
计雪然心中也有些紧张,生怕信中没有交代,自己被人误会,此时化真折起信纸,和善道:“初六,你不必着急,听我道来。雪然小施主,尹施主可知你身份?”
计雪然有些尴尬,口吃道:“我…我并未告知尹叔叔。”
“呵呵,你不必自责,原本这也实属应该,不过,尹谷主聪慧的很,他早就猜出了你的身份,只不过怕你担忧,一直不曾挑明罢了。”计雪然此时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感激,脑中都是尹芳竹的音容笑貌。
化真笑望计雪然,又道:“尹谷主信中说,一月前,他有要事离开孔雀谷,不巧途中偶遇旧敌,尹谷主生性善良,不想却因此中了对方的剧毒,多亏了半路遇见了计小施主,服下了方神医的仪鸾豆才得以保命。为报答小施主的救命之恩,尹谷主本想亲自送施主回卧龙山庄,但无奈身重剧毒未痊愈,强敌也身在暗处,只好派人将小施主送至蔽寺,托遣我师弟接手,将计小施主送回山庄。”
听着化真道来,计雪然虽不惊讶,但总有一份感激在心中澎湃。前方初六几人有些惊讶,一和尚年纪不大,似比初六年长几岁,他似乎最是吃惊,不禁问道:“师父,孔雀明王修行登峰造极,世间能让他失了体面的,难道是?”
“唉…初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隐居世外,不可妄加猜测。”
那名为初水的和尚受用道:“弟子唐突了,善哉善哉。”
初六久不发言,此时开口道:“师伯,尹施主本是要雪然见化善师叔,可如今化善师叔闭关,该如何是好?”
化真呵呵一笑,道:“师弟闭关已久,近日也不会出关,不过无妨,计小施主乃刀尊之子,玉刀传人,与我寺本就有极大的渊源,我与诸葛庄主也是旧交,这等小事,老衲还能推脱不成?”
初六闻言脸上一红,忙道:“师伯,初六并无他意…”
化真不等初六解释,又笑道:“初六,师伯知你生性憨厚,怎会怪你?初字辈中,你与初水外出最多,为师便让你与初水一同,护送小施主回卧龙山庄,你看如何?”
化真言语一出,初六与计雪然欢喜非常。初六高兴道:“紧遵师伯吩咐,嘿嘿…”
计雪然更是高兴,连声谢道:“多谢方丈爷爷!雪然定会让爹爹好好来答谢的。”
化真面目和善,望了望二人,道:“你二人如此欣喜,老衲也宽心许多,时间不必太紧张,三日后你们再离开也不迟。”
“恩,更好,我还想看看波印山的美景呢!”
化真点了点头,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盯起了初六,片刻后,问道:“初六,大愚佛像你可练过五重?”
身旁初水蓦地抬头,望向了初六,只见初六脸上傻笑,抓了抓后脑勺,答道“师伯看得准,我刚将大愚佛像练至第五重,但初六愚笨,还不会熟用。”
化真景然一笑:“阿弥陀佛,初六,你自小便身兼三脉之性,如今刚年过二十,便已将这三脉绝学学有所成,便是我寺祖师,也不遑多让啊,呵呵…”
初水叹了口气,也道:“师弟,你是我明王寺历代僧众中第三人,若你愚笨,岂不是说我们没用呢,呵呵…”
初六脑中打转,听得两个长辈赞扬,一时有些惊慌,连道:“师伯,师兄,你们别夸了,初六…初六不好意思了…嘿嘿!”
计雪然听化真与初水赞扬,难以置信,这看似愚笨的胖和尚,竟然身兼寺中三脉之长,日后定有所作为。
化真见初六窘迫,此时又道:“初六,你不可看低自己,日后你每过三日来这里一次,师伯要亲自教你。”初六听言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兴奋已写满脸上,而初水眼中,则充满了羡慕的神光。
“时间不早了,初六,早些回去吧,不过计小施主,老衲还有些疑问想要请教,可否先在大智院多呆几时,过会初水会送你回去。”化真眼中有丝难以察觉的神色,徐徐道来。
初六看了看计雪然,计雪然点点头,初六便道:“是,师伯。初水师兄,师弟告辞。”
初水回道:“师弟慢走。”没过几时,大殿中就剩下了计雪然和化真二人。
计雪然对化真印象极好,此时也并不拘谨,问道:“方丈爷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雪然定会知无不言。”
化真满意的笑笑,道:“小施主,说来惭愧,本老衲不应过问,但老衲见你一人独处,总有些担心,不知令尊现在身在何处?”
计雪然想起父亲,脑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望着化真那慈祥的目光,总是撒不起谎来,但确实不清楚父亲在何处,面容有些僵硬,化真见此,道:“小施主,请恕老衲唐突,若不便直言也无妨。”
“不是,方丈爷爷,其实,我也不知爹爹现下何处。”计雪然不想化真误会,急忙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