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来月经了,也要捂得实实的,生怕别人看出来。所以,生孩子在女人心里也是件觉得羞耻的事,哪怕再痛,我妈也不敢叫出声了。
可我却不管我妈有多痛,还是把她折腾到了第三天凌晨才出生,也许这些都是命吧!如果我早几个小时出来,或许我的命运和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我之前,我妈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了,所以,大家都非常想知道我妈这胎生的是男是女。
别以为那些团聚在大厅里的人,是关心我妈,其实他们关心的是我妈这胎生的是男是女,那个年代大多的农村人都是看不得别人好的。
不仅看不得你好,当你过的不好时,他们就会时不时在你耳边说几句难听的话,让本来就贫穷又不顺意的你会更难堪。
还有更甚者,他们会在你落难的时候,嘲讽完后还会再踩上两脚。更可怕的是,会这样对你的人,多数都是身边的人,而且最大的可能还是你所谓的兄弟姐妹。
当我呱呱坠地后,听到我二伯母说是个女孩,厅里的大部分人就都回去了,只剩下我爸和最亲的三房人在大厅。
此时,看到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我,二伯母想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因为是在地上生的,所以,我一出生就是躺在泥地里,不是水泥地。是那地纯泥的地,不硬,但还是很冰冷)。
因为村里留下来的规矩,在家里生孩子不能在床上生,怕血水会弄脏了床。
生产时的血水一直被村里的人说成是污水,污水如果把床弄脏了,那么就会沾上晦气,会让这个家慢慢衰败的。
所以,无论那个女人生孩子都只能在地上生。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就立刻抱起剪脐带,再家穿好衣服抱上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但现在因为我是女娃,我爷爷和我爸已经放弃我了 ,当二伯母想弯腰把我抱起的时候!爷爷却在旁边阻止了,他对二伯母说:先别捡起来,让我想想该怎么解决。
那年代的女孩不值钱,就算扔出去也不会有人捡,所以,爷爷对我爸说:昌成,我们如果把她放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捡的,与其扔出去饿死,曝尸荒野,不如把它放到门口的鱼塘里淹死,等他断气后,再埋到后山,这样还给她留了个全尸。
这时,大伯父也附和着我爷爷说的话:对呀!昌成,这女娃卯时出生命不好啊!天星的劳碌命,就算长大了也不会有出息。
加上今年又是马年,生肖和时辰加起来十分不利,如果不找人帮她减减锐气,十岁前还会有克父的现象。
爷爷听了大伯父的话后,脸色更难看了。在那个很迷信又封建,计划生育还很严苛的年代,我的出生是注定不受欢迎的。
因为我上面已经有一个姐姐了,如果我爸妈还要再生一个男孩的话,那我弟弟就要被罚400多元的超生款了,虽然罚的不多,但在那个年代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所以,在爷爷的想法和打算里,我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爷爷看着还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我,咬了咬牙对二大伯说:昌茂,你去拿一只装猪仔的猪笼过来,把这女娃装到猪笼里,拿到门口的池塘里淹了。
妈妈听到爷爷的话后,顾不上坐月子的疼痛,跪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可是没有人理她。
爸爸也一声不吭,闷着头大口大口的抽着烟,也许对爸爸来说,他也还想要一个男孩,但是几百元的超生款对身体一直都不好的他来说,真的给不起。
二伯父把猪仔笼拿进来的时候,爷爷便转过脸不看我了,那怕我脐带都还没剪呢!他依然冷着脸对二伯父说:昌茂,快动手。
二伯父多少还是有点不忍心,他看看我爸,又看了看哭到全身无力的我妈。二伯父摇了摇头,却又不敢说什么,但又迟迟下不了手。
爷爷看着众人都不动手,就黑着脸对我爸说:昌成,你叫他们赶快动手吧!只是个赔钱货,留下来不仅对你不利,而且再生一个男孩的话,你还要交不少的超生款。你还用考虑吗?
妈妈绝望的看着爷爷,最后视线停在了我爸爸身上,希望我爸爸能阻止爷爷,救下我这条可怜的小生命。
可我爸爸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就往门口出走去了,也许爸爸已经默许了爷爷的做法。但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只好避开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