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自然无不应承:“嗯。”
晚霞映天,艳如霓炼。
二人慢慢行在前往宫城门口的路上。
徐弦月懒懒地伏在秦越川宽阔温暖的肩背上,像是倦飞的鸟儿回到了巢穴。
她闭着眼睛听他道:
“一会我们出了宫城,先去寻邱杵可好?”
徐弦月小声道:“秦越川已经知晓了吗?”
秦越川的声既低又轻:“嗯……”
徐弦月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如果当真有一天,我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悄悄占据了……”
徐弦月听闻秦越川脚下鞋靴踏过的声音顿了一瞬,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她继续道:
“这样的我,似我非我,秦越川……还会喜欢吗?”
秦越川心中涩涨,仍旧回她道:“我心悦的非是月月的皮囊,便是来日有人承得月月容貌,哪怕……身躯,无非是徒有其表罢了。”
今日的徐弦月似乎格外执拗:
“若有当真有那么一日,秦越川可会认得出‘我’吗?”
秦越川心口一紧,柔声且认真道:
“会的。”
“月月是世间仅有,没有人能扮得了月月。”
“若是扮做旁人,我许是认不出,可是扮做月月,稍有异样,我有一百种法子验证。”
徐弦月听闻此话有些耳熟,思量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他的背上,徐弦月慢慢撑起脑袋,凑到他的耳廓,探问道:
“秦越川……就是玄三吗?”
此话,她曾说过,且听过的人唯有玄三一人。
若是此刻再不明了秦越川与玄三的牵系的话,未免也过愚钝了。
秦越川没有否认:“嗯。”
徐弦月愣怔了好半晌,才小声嗔了一句:
“……秦越川一点也不听话。”
话是这么说,环着他肩颈的手臂愈加紧了些。
秦越川低声道:“那有什么法子,月月那般‘威胁’我,使我不得不依从,可我又怎么怎么甘愿留你一人独自入宫,两厢权衡之下,这大抵是最好的法子了。”
徐弦月不解:“可我都没有闻到荷包的味道。”
秦越川道:“我自是用油纸娟帕将其小心包裹,月月自然嗅不出味道……”
徐弦月忽然伸出三根手指,愣愣看了一会:“原来,秦越川早就告诉我真实身份了。是我不曾想过。”
“三”既是“川”嘛……
徐弦月喃喃:“终是我愚钝,你在我身侧那般久,未曾将你认出……”
秦越川笑应:“非是月月愚钝,是我了解月月,自是有法子避过你的所有疑心,况且彼时,月月似乎也少有心思放在此等琐事上。”
肩背之上的徐弦月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徐弦月才絮絮小声道:“原来彼时‘梦境’都是真的……”
徐弦月低下头,将脸埋在秦越川的肩颈处。
秦越川察觉自己的后颈微有濡湿,心中亦是软濡一片,他听着她含糊不清的呢喃着:“其实,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