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起身,让出位置,秦越川凝迟一瞬,抬脚上前,同秦灵若一同伏在龙椅之侧,仔细听着皇帝声如细丝的最后嘱托。
贺薛怀走回原处站位,徐弦月也只是静静立在方才一直停留的位置。
在此期间,贺薛怀命人,将初时拉出殿外的几个老臣,重新带回龙霄殿。
众臣方才明白,原来彼时将那些老臣带离大殿,真的只是权宜之计,是蒙蔽秦烈行的障眼法。
说是变相保护也不为过。
蓦然听得秦灵若一声悲泣:“父皇——”
众臣有感,纷纷跪地叩首哀鸣:“陛下——”
徐弦月心知皇帝已然殡天,长叹一口气,跟着群臣跪在地上,心中隐有哀凄。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有力手掌将她搀扶起身。
徐弦月抬头,正是双目隐有薄红的秦越川。
他与她站到一处,静默看着上方立于台阶之上秦灵若。
秦灵若擦干眼泪,朗声冲众臣道:“先皇承袭天命,而后传位于朕。”
“如今先皇殡天,此后,朕便是北玄之主,继任新帝。”
仍有朝臣抬头起身,欲要说些什么,秦越川牵着徐弦月率先上前一步:“叩拜陛下。”
徐弦月自是相随。
贺薛怀与于兴曹于此结果早已知晓,自然跟随相拜。
那几个有异议的臣子,见此情形,只得重新跪回原处,躬身叩拜新帝。
“叩拜陛下。”
秦灵若又道:“先皇遗言,容王秦越川南渊之战,大捷归京,停战百年,犒赏北疆军良驹千匹,精甲万副,容王麾下副将先锋皆晋三级。封容王为一品摄政亲王,襄助于朕,辅佐朝政。”
“镇国公贺薛怀,含垢忍辱,护驾有功,特封为一品护国将军,接手北疆军,赐黄金万两,锦缎百匹。”
徐弦月默然垂首听着,思量着到这里差不多就完了,却不想听秦灵若又念叨:
“容王妃徐弦月,以身诱敌,舍身护驾,功不可没,特封——超一品御圣至尊容安福悦护国亲公主。特封徐家为御用皇商,赐徐弦月封地岷州……”
徐弦月:“?”
这一长串名号听着就像是灵儿现编的。
话音未落,有朝臣忍不住抬头开口反驳道:“陛下……此举,是否不妥,先帝曾亲口御言,岷州是专门留与未来皇储的独属封底,是北玄最为丰饶之地,如此赐与容王妃是否有些草率……”
秦灵若也不反驳,点点头,似是郑重认真的考虑一下,忽然煞有其事问道:“摄政亲王可觉得朕的封赏有所不妥?”
秦越川扬声道:“本王觉得合乎情理,并无不妥。”
秦灵若点头又转向贺薛怀:“护国将军可觉得朕如此封赏有何不妥?”
贺薛怀一本正经道:“以臣所见,功赏相当,并无不妥。”
“于太傅呢,觉得朕的封赏可有问题?”
于兴曹躬身垂首:“陛下圣明,臣无异议。”
亲灵若点头,又看向那位臣子,目中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你看,他们都觉得朕的赏赐没有问题。
又继续道:“朕特允,护国亲公主日后进宫,见朕可免于跪拜之礼。”
秦灵若想了想又补充:“摄政亲王既是与护国亲公主荣辱与共,也可跟随免于跪拜之礼。”
下手朝臣心中又是腹诽:自来便是夫唱妇随的,怎么如今,摄政亲王反倒成了妇唱夫随,听着像是沾了亲公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