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梧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戈野的要求实在是太bt了!
绑戈野?他哪敢啊。
指不定哪天就被干掉了。
他用余光赶紧多瞥了几眼戈野眼角珍惜的泪。然后无视戈野,抱着刚出生不久已经睡着的鸟崽子径自坐到床上。
他摸出一张传音符,亲切道:“江小满,你在哪呀,哥哥有礼物送给你,快回来看看。”
“好喔……”江满的声音传来,兴奋但有些犹豫。
戈野哥哥刚才让他们先不要去房车上打扰,说有件非常严肃事关生死的大事要办。
但现在初初哥哥叫他,他不知道该不该去。
“麻烦您让一让,挡道了,而且别人主人不欢迎你你就出现在别人家里,是不是不太礼貌啊?”迟梧初阴阳道。
戈野像尊雕像,一言不发。
“行,既然你想在这杵着,要么你就一直当你的空气,要不然你就滚。”
“迟梧初,我……”
迟梧初看都不看他,凌厉道:“闭嘴,我不想听空气讲话!”
“好。”戈野脸色有几分落寞,但很快又整理好。
哪怕迟梧初凶他、打他、骂他,都比无视他、不理他、把他当空气要好。
戈野长吁一口气,试图掩盖心脏处的隐隐钝痛。
他昨晚甚至还因为迟梧初凶他,赶他走而心生怨怼。但现在看来,迟梧初就算想再把他绑起来折磨,甚至杀了他,他也愿意无条件接受。
只要能让迟梧初好受一点,他什么都能做,甚至给迟梧初当奴隶,任劳任怨一百年。
……
原因无他,有关迟梧初的一切过往他如今都知道了——
昨天晚上,他独自离开房车后,张苗苗特意派人找到他,让他到张博士的别墅里谈谈。
那位德高望重,国家重点保护的“国宝人物”张博士,向他坦白了一切。
明明只是短短几段话,听得戈野惊心动魄。
张博士身为科研人员,不仅没有确认好血缘关系,还一厢情愿打着“为了亲生儿子好”的名头,对迟梧初做了那样的荒唐事……
他光是听着,都感到无比压抑和难受,更不用说当年快要高考的迟梧初面对张博士是什么样的心情。
张博士从林大那买走迟梧初,又对“亲儿子”的脑子动手,做了记忆抹除的实验。
更可怕的是实验半途出现纰漏,小小迟梧初忍着麻药逃出了实验室……
难怪他会害怕张博士。
戈野很想当场打死张博士泄愤,但不行,即便要杀,也必须让迟梧初亲手杀。
林大,林家……这些本该是他受的难,迟梧初够凄惨了,却还偏偏遇上戈野那更极品的血缘亲爹。
迟梧初那并不快乐的悲惨童年,连带着和奶奶唯一的那点幸福回忆全被清除,灵魂消磨,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迟梧初被迟家找回之后又时刻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中,虽然他选择远离迟家去远方上大学。
可大学二字,又何尝不是在刺痛当时迟梧初的灵魂和内心!
迟梧初失忆后潜意识里对自己产生的敌意和针对,现在戈野完全可以理解……
他现在心里对迟梧初的态度已不能用简单的心疼和愧疚来形容。他即便耗尽一生,也无法弥补迟梧初因和他交换人生所受到的伤害。
饶是戈野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把自己交给迟梧初,任由他处置……
可他现在是进退两难,迟梧初并不愿再看到他,铁了心要赶他走。
他想努力留下来,但如果对方执意要跟他走,他也不能像他生父一般一厢情愿。
他和张博士那种东西,绝不是同一种人!
而且,他本来就不想离开迟梧初。
迟梧初就像个小太阳,暖洋洋的,他也是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贪恋那点温暖,舍不得离开。
……
迟梧初,迟梧初。
戈野满脑子都只剩下迟梧初,没意识到自己念出声了。
“别念了,唐僧一样烦死了。”迟梧初被念得耳后根发烫,他咬牙道,“我说过,你要么把自己当空气,要么就给我下车!我真的不想听到你说话,因为回宫后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朕都觉得无比恶心。”
“……我知道了,你收下这个后我就走,以后保证不烦你。”戈野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盒。
迟梧初忍不住看着他的手指,内心忍不住骂道:难得真想废了自己的手不成?
迟梧初没好气地把盒子夺过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这么大费周章。
精致的盒子打开,一股浅浅芬香扑鼻而来。
这是一整盒手工香皂,从大到小,各种形状的小鱼都有。
每片鳞片都精雕细琢,还被细细打磨过,每条鱼和他曾经那块一样圆润可爱,非常喜人。
他不自觉又瞥向戈野的手,这残废的手是怎么做到的。
戈野见缝插针介绍:“你的小鱼被林思涵碰过,妈给扔掉了,我融了你给我的猪猪香皂做了这些。放心,这些在受伤前就做好了,只是来不及送,我有自知之明,受伤后没乱用手。”
迟梧初蹙眉,不悦质问:“某些空气是在暗讽我受伤后没有自知之明,到处乱跑吗?”
戈野无奈:“没有……礼物你收下,喜欢就好,我走了。”
迟梧初冷冷道:“哼……差强人意,退下吧。”
“是。”口头应着,但戈野的脚一动不动,“嘶,腿有点麻,我在你车上多站一会,行吗?”
哦艹,戈野这张傲气的帅脸居然做出这种伏低做小的讨好表情,体验简直不要太新奇。
虽然难受。
但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迟梧初快要绷不住呜呼出来了。
不行,他必须维持住自己的冷漠人设,持续生戈野的气。
几块小鱼香皂而已,就想哄好他?不可能。
廉价。
按他的生气程度最起码还要生半年的气。
迟梧初靠在那只体型硕大的幼鸟身上,手指轻轻捏起小鱼香皂,撅着小嘴,一只接一只默默欣赏,不去理会一旁的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