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病房,陆菱莱正坐在绣架前专心致志地拨动针线。
“姨姥姥,你在干嘛?”
小奶酪飞跑过去,来到她侧旁,搂着她的脖子,亲密地与她头靠头。
“乖,姨姥姥要忙,你先到沙发上看会书,好不好?”
茶几上放着一叠童话书,一叠涂色本,还有彩色铅笔和贴纸,旁边有个积木桌。
“哇!是城堡,妈妈,你看。”
别说一个小孩,就连陆一宁都心动。
昨晚回去之前还空空如也,也就一晚上,这里已经成了打卡区。
陆菱莱还在忙针线活,而此刻,小奶酪早就坐在积木桌前拆城堡。
陆一宁走过去,看到她在卷轴上绣婚书,便蹲下身来,在本子上写下疑问。
【陆姨,你这是?】
“我让护工阿姨买的,她女儿去厂里批发进货放到网上卖,听说现在的年轻人追求仪式感,潮流兴这个。”
她揽着陆菱莱的肩,悒悒不乐。
【陆姨,你别再操劳了,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好了,今天就绣到这里。”
停下手上的绣花针,陆莱莱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眉花眼笑地望向她。
“天天躺床上,没病都憋出病来了,我每天绣一点,不会累到的,有事做人也有精神。”
见她气色渐好,陆一宁握着她纤细柔弱的手,便没再劝阻她,转头看向在拼积木的小奶酪。
“你去忙吧,小奶酪有我,还有护工阿姨陪着。”
陆菱莱来到小奶酪的边上坐下,吻了下她的脸,“喜欢吗?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
“哪个叔叔,我怎么不知道?”
歪着小脑袋瓜,小奶酪天真无邪地看向她。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等叔叔忙完工作,就会来找你玩了。”
看到她们欢欣喜悦的模样,陆一宁甚是宽心。
陆姨向来睡眠浅,喜欢安静,之前住在六人间病房,时常失眠,怕她多花钱,宁愿自己受累也不让她给自己转到单人间,她真的感到无比惭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陆姨生病后,整个人变得了很多,先不说身形变得消瘦,连神韵也跟着大变样,不再那般活跃,以前眉眼弯弯,笑起来带有几分孩子气,而现在月牙眼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沧桑感。
敲门声响起,护工阿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成块的苹果。
“这苹果又甜又脆,可好吃了,小奶酪,给你的。”
“谢谢,护工阿姨。”
“真乖。”
她又叉上一块苹果,给到陆菱莱,“陆姨,要是吃的饭菜有不合胃口,或是想吃水果,你尽管跟我说,周总吩咐过了,要把你照顾好。”
说这话的时候,护工阿姨特意朝陆一宁睨了一眼,那微妙的小眼神很显然是要她在周天俊面前,多说她的好话。
“真是有心,一宁,回头见到他,帮我好好谢谢他。”
陆一宁摊开手掌,五指收拢成拳,随后,拇指和小拇伸直,向前移,再顿住,以表明自己“收到”。
像这些简单的手势表达,陆菱莱和小奶酪基本能看懂。
正因她的身体缺陷,小奶酪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越来越会察言观色,可每次看到她的体贴懂事,除了欣慰,还有莫名的心酸。
她还是个孩子,在这四年的童年时光,从未有过“撒泼打滚”的调皮举动,甚至到后面还会异常冷静地旁观,不理解地问她。
“妈妈,妹妹为什么不给买钓鱼就睡在地上不起来,地板很脏的,对不对?”
“为什么弟弟不给买冲锋枪就哭,妈妈赚钱很辛苦的,不是吗?”
“妈妈,为什么哥哥自己不吃饭,还要跑来跑去,让奶奶喂他?”
陆一宁满心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