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话锋一转,显得自己宽宏大量,“不过我向来大度,不与你一般见识。”
姜随又偷笑着转过身来,“请阿倾姐赐教。”
“赐教谈不上,”权倾笑着掩唇,风一吹,她额角的碎发便翩翩起舞。
她嗓音脆脆的,带着早起睡意未散的磁哑,“长醉已经在姜大人那候着了,暄妍也会在姜府外支援你,若是有异样,大可放心,完事有我。”
“好,我知道了阿倾姐,”姜随不自觉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只是我想亲手了结少门门主。”
“这我知道,”权倾笑的温柔,“小随的仇自然要小随亲手报。”
她的柔荑拍着姜随的肩膀,不轻不重。
权倾又柔和道,“只是小随,你该明白,我把你当做弟弟看待,你的仇恨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可我没有权利替你报仇,可做姐姐的,总想为你做点什么。”
姜随眼眶慢慢湿润,风一吹,凉飕飕的。
权倾轻轻的拂去他眼角的泪痕,“所以小随,你不必担心,你的家人我会为你守护好,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阿倾姐……”姜随语音颤抖,是感动,是百感交集。
权倾只是笑的温和,“快去吧,小随,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阿倾姐,”姜随一把擦去脸上的泪痕,而后转身离开,带着必胜的决心。
期间,他没有回过头,权倾也未曾眨过眼。
她要将这个永远忍辱负重的姜随,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
一生,一辈子……
姜随走后,权倾又回屋小憩了一番,直到肚子饿了,才肯起来洗漱用膳。
她看看时辰,珩芙此刻已经出宫,在回姜家的路上了。
权倾也没多耽搁,她收拾好便去了易府。
此刻,她只想见易书。
权倾到易府时,门口的侍卫像是早已知晓她会来,恭恭敬敬道,“权大人里面请,公子在里面候着了。”
“好,”权倾朝他们笑着点点头,便进去了。
易老夫人知道权倾来找易书是有事相商,便没去打扰,而是叫人泡了茶,准备了些糕点果子端进去。
她又去厨房让人多准备一些饭菜,都是权倾平常爱吃的。
权倾一来,易书便让她坐下。
易书放下书,“阿冶今起的挺早。”
“还不是小随,大清早就来我院子里晃悠,”权倾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是因为今日尊夫人回姜府一事吧,”易书将茶杯推给权倾。
权倾自然接过,“嗯,我担心少门有动作,已经让暄妍和长醉过去帮忙了,至于别的,我也不便多管。”
她狐狸眼一挑,“毕竟宫里那位可不是吃素的。”
易书低声笑起来,“阿冶说起这个,我倒是想到一个有趣的。”
“什么,说来听听,”权倾兴趣大起,凑了过来。
易书便将衣袖向上一撩,那粒金点便露了出来。
权倾两眼一瞪,“千里追踪香,谁给你下的。”
易书故意打哑迷,“昨夜宫宴结束后,回府路上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他也是用北亭一般,心有忧虑,便来找了我,想趁我不备,偷下此香。”
“林平,”权倾双眼一眯,面露不善,“好大的胆子。”
“胆子不大,怎么能成少门门主,”易书慢悠悠的说。
权倾,“……”
易书又自觉失言,干笑两声,“阿冶,我不是说你,只是陈述事实。”
权倾,“……”
易书眼见自己越描越黑,识趣的闭嘴。
权倾缓了一会儿,才道,“城白,有时候我对你真的很有耐心,想必你也有所察觉。”
易书知趣的点点头,“阿冶说的是。”
权倾的笑又忽然僵住,像想起了某事。
易书看出她的黯然失色,低低的唤了一声,“阿冶。”
“嗯,”权倾闷闷不乐,“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
易书静静地听权倾一吐心中积郁。
权倾拿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搭在茶杯上,“少门引起的纷争不小,珩芙那里,时日一长,必定瞒不住,到时候我真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冶说的正好是我担心的,”易书亦是沉重了语气,“何况珩芙心性难测,北亭又对她一往情深,我只怕他成为她手中的刀。”
“唉,”权倾唉声叹气,“这次少门的事说不定引起了不少朝中大臣的怀疑,若是时间一长,恐怕不待珩芙做出反应,她的身份便会暴露。”
“嗯,”易书点点头,“不是若是今日,林平从此消失于众人眼中,凭借珩芙的手段,倒还有时间应对。”
易书垂眸,“眼下最为麻烦的,该是苏遮,他与珩芙和姜禾二人都有过接触,昨晚的行刺又该他负责,我怕他查的太深,误了大事。”
“苏遮,”权倾轻声呢喃,“他的确麻烦。”
她又头疼的拍拍脑袋,“忽然想起,我还需要找时间拜访他,与他商议结亲一事。”
易书憋红了脸,“敢问阿冶,对他的成见有消了一些。”
“不会,”权倾咬牙切齿的说,“只会日益深重。”
易书用茶杯掩盖偷笑的嘴角。
权倾又“嘶”了一声,“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情有古怪。”
“阿冶请说,”易书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权倾偏过身子,正对易书,她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比划,“城白,你想一想,你不觉得少门所为,实在不对劲吗?”
“从何说起,”易书也凑过身子。
权倾“唉”了一声,抿抿唇,“我说不上来,但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
易书伸出手,摸摸权倾的秀发,他温声道,“人心有异,千变万化,思想不同,自是难琢,或许阿冶所认为的一切不对劲,在于近日少门的一番大动静,不理解为何暗中隐忍三年,偷摸复仇,这段时日却大张旗鼓起来。”
“的确,”权倾心中的乌云顿时散开,心明了了,“还是城白了解我,说中了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