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响动,随即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少年好听的嗓音传了进来,“是谁在里面?”
姜禾下意识看了一眼珩芙,珩芙拍了拍她的手,信任的点点头。
她便回了一个笑。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君朝已经站在了门外。
姜禾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忘了拿下来,她怔怔的看着君朝,眼里的胆怯显而易见,湿润润的瞳孔被长长的睫毛遮盖。
面纱之下,是她欣喜又害羞的脸,也是她躁动不安的心。
君朝只是目光冷淡,神色如常的看着面前这个绿油油的少女。
像个福娃娃呢,还是绿色的!
他高,需要低头,她戴着面纱,看不清脸,只看得见眼里的清澈与单纯。
春的暖风吹拂在俩人之间,吹的人心软骨酥,吹的人心波荡漾,涟漪四起。
姜禾眨眨眼,没由来的紧张袭击了她。
君朝见他还盯着自己,抿抿唇,出言提醒,“姑娘,贵姓?”
他当时隐隐猜测面前的少女是他的未来帝后。
姜禾听见了君朝的声音,才如梦初醒,她慌张的四处看,见此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又忽然染上了惊恐,她猛的低下了头,手绞在一起,像听训的学子,细若蚊蝇的声音,“回太子,臣女,姜禾。”
“原来真的是你啊!”
少年润朗的嗓音似清泉,似乎尾音都带着笑意。
姜禾想,他或许在笑吧。
她便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正好撞进君朝的笑眼盈盈里。
他的笑如同盛满了蜜糖。
姜禾心尖都在抖动。
她想,原来他看见她也是会欢喜的,如同她一般。
姜禾心跳的有些许快了,面颊上已经是上了一层又一层胭脂。
她低声道,“太子见谅,臣女无意惊扰殿下。”
“在这做什么,”君朝问的很轻。
“拿风筝,”姜禾道,“其她的妹妹们想放风筝。”
“哦,是这样啊,”君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屋内,的确是有许多风筝,才打消了疑心。
可这一看,他便看到了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的珩芙。
君朝有点起疑,却没多问。
姜禾怕待太久了,会被姜正发现,便道,“太子殿下,臣女还有事,便先退下了。”
“好,”君朝笑着点点头,侧开身子,方便姜禾她们出去。
姜禾和珩芙一人抱了些风筝,耐着性子,不慌不忙的消失在君朝的视线范围之内。
君朝在珩芙从他面前路过时,抬眼打量了她一下。
他在心里计划盘算着什么。
直到身后的侍卫出声提醒,君朝才若有所思的离开廊亭。
在姜禾短暂的一生里,至死都在循规蹈矩的活着,她唯一一次的逾矩,便是那次私见君朝。
可她没想到,会带来那样沉重的后果。
事情终究没瞒过姜正,他不一会儿就得到了消息,他耐心好,当时并没有发作,而是等着夜晚,天黑尽了,客人都走了,他才开始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
姜正派人将姜禾看住,不准她出屋,又把珩芙带走了。
夜晚的风不似白日暖人,吹在身上,是凉飕飕的。
夜深露重,灯火残余,珩芙走在鹅卵石上,脚底传来的感觉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
她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也知道今晚没有人来救她,姜光采喝的烂醉如泥,木柔忙着照顾他,姜正又特意瞒着他们,是不会察觉到珩芙这里的异样的。
而姜禾,她怕是在受罚了,珩芙只恨自己计划不够周全,连累了姜禾。
至于姜随,不提也罢……
珩芙进了房间,门便被关上,关门的声音极其刺耳,敲在她心底。
姜正背着手,站在那,虚晃的烛火招摇,案桌上放着一根银色的鞭子,在火光下,似乎在发光发热。
珩芙了然,她径直走过去,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下,道,“大人找我什么事。”
“阿芙,”姜正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她,“你今日做了什么,如实招来。”
“我带小姐去见了太子,”珩芙如实回答,她知道这是姜正想听的话。
“哼,你好大的胆子,”姜正拿过鞭子,猛的抽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直接抽进人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阿芙知错了,阿芙愿意领罚,请大人责罚。”珩芙垂下的眸子掩藏住自己的心思。
看似恭敬,一身反骨。
“知错就改,倒是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栽培,只是教训是免不了的,”姜正提着鞭子朝珩芙走近。
珩芙看着鞭子,她想抽打在人身上肯定很疼。
皎洁的月光射进来,地面如同铺上了一层银霜。
姜正绕到珩芙后背,他的鞭子如雨,一鞭接一鞭打在珩芙的后背上。
珩芙强忍住痛,就算口中包了一嘴的血,也不曾发出哀嚎求饶声。
没一会儿,珩芙的背上已经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房间里四处游走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闷人心窝的檀香混合着刺鼻的血腥,贯穿着整个房间里。
姜正的鞭子没有停,珩芙一张小脸已然是死灰色。
就在这危急时刻,屋外传来了喧闹声。
看门的侍卫急急忙忙的道,“小少爷,您不能进去呀,老爷有事在里面处理。”
“让开,别拦我,”姜随焦急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放我进去。”
“小少爷,小少爷……”
叫声越发逼近,越发响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