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墙上的黑衣人全都蜂拥而下,朝着权倾而去。
锋利的刺刀游走在权倾周围,黑衣人们身手敏捷,下手极快,将刺刀玩的神出鬼没。
权倾一边注意防守,一边寻找突破口,她必须尽快出这个院子,此时已是夜黑了,她身上的毒性随时有可能发作。
若是打斗时毒发,这破旧的院子就是她的埋身之地,权倾的软剑似一条毒蛇,攻击性极强,直击要害。
萧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戏,身边的人为他端上一杯烈酒,他浅浅抿了一口。目不转睛的看着和人厮杀的权倾。
地上已经倒下了几个他的下属,狰狞的脖子正汩汩冒着热血,混杂在泥土里。
而权倾身上也挨了几刀,几条明显恐怖的血痕子让人触目惊心。
她没时间查看伤口,反倒是速度越发的快,杀人时再挑人软弱的地方,剑尖似蛇嘴,一咬一个准。
萧圣见了她的狠样,反倒情不自禁咧嘴一笑,他半撑着脑袋,悠闲的看着权倾。
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墨色的大衣随风舞动,青丝亦是飘飘然。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黑衣人才被权倾尽数杀于剑下。
权倾单膝下跪,剑插在泡血的泥土里,她握着剑柄,一脸坚毅,如狼一般的眼神挂在萧圣身上。
夜里起了大风,吹的她青丝乱舞,可眉眼里的傲气却不可磨灭。
权倾的心口已经开始疼痛起来,想来毒性又开始发作了,她咬紧牙关,不愿意露出一丝不对劲和难受。
萧圣一甩衣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权倾,狼狈的是她的仪容,而不是她这个人,她眸子里依然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在。
他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他的眼神越发阴沉起来,像一摊化不开的泥水。
权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阁主,你说的话可还作数。”
“自然,”萧圣一个人朝权倾走过去,他的手下想跟去,却被他制止。
权倾不明白萧圣的意图,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毒性刚发,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她虚弱的身体。
就在她苦恼之际,萧圣已然来到她面前,他看着懊恼的她,觉得很有趣。
“怎么,想出尔反尔吗,”权倾冷笑,“人我已经杀了,阁主还想怎样。”
萧圣眸中带笑,唇角荡漾,“血棠姑娘误会了,我只是看你毒性发作,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你……”权倾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圣眼中出现了对权倾的悲悯,他伸出的手指似乎想挑起她的下巴,却在还未触及时,就被权倾厌恶的躲开。
他不由得失声一笑,“血棠姑娘好脾性,”萧圣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他好笑的看着权倾,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血棠姑娘你这个皇家暗卫可真不一般,竟然有双门的独家避毒丹。”
“阁主何必出言挖苦,”权倾强忍住想吃人的心理,什么胆子,敢用怜悯的眼神看她。
她权倾从不需要别人的悲悯可怜……
“呵呵,”萧圣低声笑了起来,“血棠姑娘,今日算你赢了,我一向言出必行,既然雇主君海已死,自然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他顿了顿,又继而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避毒丹的时效只有三天,血棠姑娘可得抓紧点,不然爆体而亡就可惜了。”
萧圣的话没说错,只是语气听起来染了点奚落。
权倾看不来他的落井下石,硬着脸,硬生生道,“不劳阁主费心,我是不会死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萧圣又笑起来。
权倾,“……”
她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浑身也在轻微的抽动。
权倾现在很烦,她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走。
就在权倾脑袋要炸了的时候,萧圣却忽然从腰间取下别着的月锦袋,他递给权倾,淡淡道,“夜里风寒,血棠姑娘不妨喝点酒暖暖身子。”
权倾迟疑了,但没有伸手去接,她不知道萧圣是何意图。
萧圣只是又笑着递了递酒袋子,低声道,“你不必如此防备我,我一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而血棠姑娘很有意思,所以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活下来,若是活下来,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权倾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破裂的嘴唇被舌尖触碰,会带着刺痛。
她的确需要一壶酒,陪她渡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于是,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权倾终究妥协了,伸手接过酒袋,“那就多谢阁主了。”
“血棠姑娘客气了,”萧圣眯眯眼,笑了笑,几分真诚实意,他又道,“下次,江湖又见,血棠姑娘。”
权倾点点头。
萧圣招招手,他那两个护卫跟着他一起离开,消失在夜色中,融入无尽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