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来袭,暗处的风波涌起,早起的人儿忙碌。
大殿之上,一片肃静,群臣闭口不谈,全都互相打量对方,不肯当出头鸟。
君朝就靠在龙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拍打扶手,他的唇角边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各位爱卿,是昨儿个的美酒过于醇厚了吗,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压迫,威严,这是来自帝王的气息。
在这危急时刻,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沈汛,只见他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回陛下,臣以为该向南国讨个说法。”
“沈大人,”权倾也站了出来,“您以为该怎么讨说法,又讨个什么说法。”
她要把沈汛拉下水,在这件事上四大家族必须有一家得义无反顾站在他们这边,而不是瞻前顾后,错失了让君朝挫南国锐气的机会。
沈汛顿住,他现在思绪混乱,不知该支持君朝挫南国锐气,还是与其余几家一起静观其变。
权倾乘胜追击,“沈大人,您老怎么不说话了?”
君朝也跟着看过去,“沈爱卿,你有话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回陛下,”沈汛原本郁结的思绪,在想到颠沛流离,饱受困苦的若水灾民时,豁然开朗,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生不出如此大的感慨。
所以这次,他愿意为若水的百姓讨个说法,即使有损几家利益,有伤几家和气,他也认了。
权倾见沈汛还在纠结着,示意易书开口,助他一把。
拿人七寸,向来是易书所擅长的。
易书明白权倾的意思,对于这次沈汛的一反常态,他一点不惊讶,他曾见苍生受苦,难免生出一点悲悯。
他站了出来,朝君朝语气坚定道,“陛下,臣以为南国一事,不能轻究,以免寒了军中将士的心,且若水百姓的苦也不能白受。”
果然,提到了若水,沈汛的心里才起了一丝波澜,他眉眼一跳,似有动容。
君朝道,“易爱卿所言有理,只是这说法该如何讨?”
易书接过君朝抛过来的问题,他们在循循善诱,引沈汛入套,“臣暂未可知,不知沈大人有何看法?”
沈汛知道易书的算盘,可他心里的秤砣已经偏了,便只能一偏到底。
他咬咬牙,狠着气,一口道,“皇上,老臣倒是有一主意。”
“哦,沈爱卿说来听听,”君朝的眉眼都友善了,语气亲切的问。
沈汛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道,“皇上,臣以为当以李轩的头颅来表达我北国的愤慨,用宝剑来说明事情的缘由。”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三言两语说出事情厉害,给出最佳答复,此事难的不是回答,而是由什么人说。
君朝由心的笑了,“沈爱卿的提议深得朕心,就按沈爱卿说的办。”
权倾和易书对视一眼,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异口同声,“吾皇英明,臣等遵命。”
一呼百应,双方的人开始加入呐喊。
一时之间,朝堂上响彻了对君王的赞美。
苏伟他们三人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对沈汛的不满,沈汛插这趟浑水,不论军中还是朝中,必定会大换水,迎来彻查,定然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沈汛假装看不见苏伟三人幽怨的目光,而是投入对君朝的捧吹。
君朝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道,“够了。”
群臣停下,全都毕恭毕敬的看着君朝。
就在这时,大殿外走进来一个人,他手里托着一个檀木盒,盒子是打开的,他一步步走的极为缓慢,似乎想叫人一窥里面的东西。
人进殿后,群臣认出人来,此人正是君朝跟前的侍卫长秦暮,原是方才在群臣捧吹君朝时,君朝给秦暮使了一个眼色,叫他去办的事。
随着秦暮越走越近,众人慢慢的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若有若无的飘荡在鼻间,淡淡的铁锈味,腻人的腥甜味。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众人心里。
盒子里面装的是李轩的项上人头。
等秦暮来到殿中心,单膝跪下,双手上呈,“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君朝道,“东西拿来了。”
“是,”秦暮回,“回皇上,东西就在盒子里。”
“好,”君朝莫名大笑,吓得胆小的群臣抖三抖,“来,你让各位爱卿看清楚点。”
“是,陛下,”秦暮得令,开始拿着盒子在群臣之间来回穿梭,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若是有胆小的,故意错开眼的,他便会在那人四周来回的绕,直到那人睁眼看盒子,面露作呕的表情才肯罢休,然后心满意足的围着下一个人转。
走到权倾和易书附近时,就一晃而过,而走动苏伟他们三人身旁时,便放缓了脚步,甚至还抬了抬盒子,方便他们看清盒子里的东西。
姜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着秦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