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生傻了。
看着脖颈处被咬去一块肉的缺口,显眼到不能再显眼,周围青黑色得到血管鼓动,如同花芯般向周围皮肤蔓延。
“我……这…”
他猛地蹲下身,捂住自己灰白的面庞,指尖只能感受到如死人般的硬冷皮肤,与之前的手感反差巨大。
越子生感觉双眼很干,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
他早就没有眼泪了,无论是人还是丧尸时,连身为人最基本的哭泣也无法做到。
如果是之前,他还可以强行用人类的外表说服自己,麻痹自己...他还是人类,和身边的同伴仍然是同类,可现在,外表上的事实如同一记沉重的巴掌,毫不留情地将他扇入无底深渊。
二十年的身份和习惯,现在说没就没了。
越子生不是个意志特别坚定的人,他也不想做什么英雄出人头地,只是单纯地想和同伴一起能活多久活多久的愿望也没实现,这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他突然害怕了,害怕再遇到齐云天和墨语时,对方看到这样的自己,还认不认得,会不会也像杀死其他丧尸时一样,也杀死他。
不,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这样做!
越子生猛然抬头,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亲手将他推入丧尸群的人,是那个人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
手慢慢捏紧,直到生生将手指抠进大理石制的洗手台里,手心被碎石积满。
“…苏、浅、浅!!”
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无尽的恨意如同那血色世界的海洋,阵阵海啸将心智吞入海底,双眼发红,他恨不得立刻找到苏浅浅,将对方碎尸万段!
张开手,刚才恨意到达顶点时,他甚至可以再次感受到浑身上下那种被黑色铁链生拉硬拽向万千哀嚎声的感觉。
赋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怪物无时无刻地在放大着他的恨意,虽然每次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每次从顶点回来后,都能感觉到严重的心悸,就好像灵魂差点被夺走一样。
越子生抓紧胸口处的衣服,那里满是自己已经干涸的血迹,心脏揪起,他清楚以后不能任凭恨念肆意蔓延。
他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注意一下,绝对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那是自己无法接受的,甚至超越了变成丧尸的现实。
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越子生能明显感觉到醒来时浑身就有一种僵硬感,似乎是尸僵,可就算他有意活动,身体的僵硬也无法缓解,反应速度还在,肉体上的速度有所下降,暂时无法逆转。
这些越子生都不是很在意,在他眼里不是他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得到是幸运失去也不亏。
他现在只想找到二哥和堂姐,很担心他们是否还活着。
而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越子生猛地抬头,双眼紧紧盯着大门还敞开的洗手间门口。
被咬后他的意识就黑了,连为什么会到这里都不清楚,可是看着被暴力撞开的门和地上散乱的血迹,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流了多少血。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在变成丧尸后仍然保留人类的意识,走廊外杂乱的脚步声很快接踵而至,到达了门前!
这个时候还能在校内的,绝对不是活人。
是他叫出来的一声吸引来的吗?越子生咬紧了嘴唇,看向门口出现的“外来者”。
稀松的卷发,灰白的皮肤,只剩下血红的双眼,还有那一身血污。
这又和在卫生间内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越子生此刻只想痛骂老天爷,自己外表变成丧尸已经够难以接受了,为什么还要此刻来个真家伙来提醒他一下?!
还觉得他不够难受吗?!
可还没等越子生发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丧尸在发现“同类”后,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丧尸一样立刻消去那种对猎物的渴望,带着一丝犹豫,居然在门口徘徊起来不肯走。
这只丧尸很瘦弱,看穿的衣服生前应该是一个女老师,只是现在它身上被咬得七零八落的,连维持身形不倒下都很艰难。
弱,光用肉眼就能判断出来的弱。
女丧尸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后,最后好像决定了什么一般,还是伸出手向越子生的方向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
“嗯?!”
越子生一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弱的不行的丧尸在知道是同类的情况下仍然会扑杀过来,自己难道不是丧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