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七紧紧抱着少鵹,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头按在自己的颈窝里。半晌,少鵹的眼眶流出泪水:“真讨厌,为什么我们会有执念呢……”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便已经渡了自己。”辰七淡淡的说。
少鵹破涕为笑,紧紧抱着辰七,感受她柔软的身体,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很温柔,很真实,也很暧昧,她很享受这种感觉,软塌塌的趴在辰七的怀里说道:“是呀,这么多年来,我以为对执徐君的情谊是爱意,原来只是自己的执念……既做不到像狸奴那样生死相许,甘愿为了执徐君堕入妖道,也做不到执徐君那样不动心不动念……你们可真是奇怪……”
“你才是这世间寻常的女子呀。”辰七将下巴放于少鵹的肩上,放松了身体,沉沉的说道,“只有寻常女子才会为了情爱落泪,这才是人世间最真实的感情吧。”
“不过……”辰七接着说:“能够站在执徐身边的,一定是独当一面、大杀四方的女子,而不是凄凄惨惨、为情所困的你。”
少鵹又笑出了声,是女子悦耳的笑声:“你真是与狸奴在一起太久了,竟也学会了哄人,可惜都是技巧,全无感情,所以我相信你是执徐君了。”
“你们呀……”辰七依旧表情淡定的说:“就是想的太多了,吃的太饱了,昆仑虚的工作那么闲?”
少鵹笑的更大声了,但显然是愉快的笑声:“嘴可真贱,要不是三界六道的人和非人都打不过你们,你们早就死无全尸了。”
“不是打不过我们,是他们不愿与疯批一般见识……”
“是呀,疯批都不要性命……别人还是怕死的……”少鵹长叹了一声问道:“你真的不怕死么?你若死了,就真的死了,不能入六道,就真的灰飞烟灭了,你看看你的神骨……”少鵹的眼睛看向水中那具身体。
“执徐不过是件武器,并不能明白生死的意义,他一直都是听命行事。”
“可你是辰七啊,你怕么?”少鵹好奇的问道。
“什么是怕?”辰七反问道。
“好了,不难为你了。”少鵹抬起头,慢慢放开辰七,笑眯眯的说道:“你知道么,我在瑶池旁陪着执徐君好久好久,看着他从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变作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本该早就化作瑶池水了,却因为狸奴才坚持到现在……他好痛苦啊,有许多年,我特别想杀了狸奴,想让执徐君减少些痛苦,让他安稳的灰飞烟灭……可我谁也杀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是呀,这世上就是有很多的无奈,让我们无能为力。”
“谢谢你,不但挖走了扶光的魂魄,也挖走了我的执念。”少鵹温柔的说道:“其实……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只在这昆仑虚幻境里,你将不会再受瑶池封印之苦……”
“那我们要伤害多少人?扶光的身体能承受多久这幻境?”辰七反问道。
“五年或者十年……”少鵹笑了笑说:“明知你不会跟我留在这里,还是不甘心的要问一句。我要回去了,回到瑶池金母身边,回到瑶池旁,去守着执徐君的神骨,走前我送你件礼物吧。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我对你的感情,你既然拿走了我的执念,就把它也带走吧……”
少鵹说完便化作一只真正的鵹鸟,那鵹鸟极为巨大,也就在这一刻,她头上出现了一个金钱印,可很快那金钱印就被鵹火烧的飞灰湮灭了。
辰七站在她的身前,就像一只蝼蚁,她扬起巨大的头,漂亮的眼睛看着辰七眨了眨,流下了一颗巨大的泪珠,将辰七都浸泡在了里面,辰七只觉得身体里有点暖,心里竟然有点开心,或者说是快乐,然后又有点失落,最后又有点伤心,这些都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少鵹挥舞巨大的翅膀,将整个昆仑虚幻境都扇碎了,她一飞冲天,青色的光没入夜空中。
而在蓬莱殿里则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