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时不时会与别的小队相遇，互相交换下数据，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路线。

一切都很正常，小队也正常的保持着队形，但三个队友并没有放松下来，毕竟刚刚才被骂了一通，生与死之间可没什么借口可谈。

孙彧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观察着投射到视网膜上的周边风景，时不时对照下态势球和地图。

视野范围内可以看到母舰的轮廓和周围的一些护航舰只，偶尔会看到一些闪光，可能是防护场拦载的攻击，也可能是防空火力击中目标。

“快到折返点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小队长嚷嚷着，给大家提个醒。

折返点并不是说到了这地方就折返然后原路返回，也不是说再过去就越界了，实际各个巡逻区是有重叠的，这取决于巡逻路线。

只是对一个巡逻小队而言，这就是他们最远到达的地方了。当然，战机终归是伴随母舰行动，折返点其实是动态的，不仅与战机和母舰之间的距离有关，也与各个巡逻队的路线有关。

不过，这些事情总是由主机网络处理，飞行员在这方面不需要操什么心。

但是不管怎样安排巡逻路线，也不可能同时覆盖所有区域。于是，虽然未能同时覆盖而形成的空白区是持续动态变化的，但对于坐标驱动的小型飞行器而言，总还是存在一些机动空间。

也就是说飞行器躲在这样的空白区大概率不会被发现，但由于空白区是不断变化的，那么要想不被发现，飞行器也必须找准时机进行适当的机动。

但是，又是但是，飞行器的移动必然会对周围空间产生一些影响，这又增加了被发现的概率。

于是乎，巡逻任务就变成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更进一步而论，发现老鼠和抓到老鼠一样重要，如果不是更加重要的话。

孙彧跟着巡逻了一段路之后，开始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又跟队友交流了一下，大体上他的看法也得到了认可。

队友对孙彧这种有问题或者想法就提出来交流的态度很满意，至于问题或者想法是什么反倒是次要的。

因为这些问题或者想法在孙彧提出来之前肯定早已有人提过了，问题的答案虽然随时间会不断地演化，但这种主动寻找问题的态度对人本身还是很重要的。

队友们似乎都不怎么喜欢说话，除了必须的口令和答问之外，小队语音频道基本都是安静的。

孙彧也不是话多的人，他一直在张望着周围，巡逻小队回转之后，又盯着母舰看了半天。

绕了一个弯，小队的行进方向已经朝向母舰，距离够远，可以看到轮廓。

母舰不需要考虑大气层内的飞行，要有尽可能大的表面以方便载机出动，以及尽可能小的表面以减少被攻击的受面。所以看上去有点像个橄榄，或者，棒槌。

当然，孙彧眼里看到画面的是拟真出来的效果，可见光波段是看不大清的，毕竟母舰还没有大到那样的程度，在那么遥远的恒星光照之下还能有足够的反射光线。

巡逻小队到达折返点后便沿着一条弧线往回飞行，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孙彧还是紧张了起来，并不是生死一念间的感觉，纯粹是一种行百里半九十的应激反应，所以他也没有和队友说什么。

毕竟类似的情况他经历过很多，一般来说，同样的事情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只不过，又一般而言，新手往往最容易出状况。

当然，并不是孙彧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又感觉到了一些异常，虽然他一直在盯着前方的母舰，但总有一种感觉让他把视线转向侧前方的一块区域。

那块地方是一个空白区，孙彧报告了他的感觉。过了一会，小队收到了调整飞行路线的命令，显然这是队长也向上做了报告之后的反馈。

孙彧已经认识到在寂寥宇宙中人的直觉的重要性，以及命令部门对一线人员的直觉的重视。

在往目标空域飞行的时候，孙彧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小目标不容易被发现，那是由于各种反侦测技术广泛应用的原因，那么，为什么巡逻的战机不开反侦测？这样敌机不就无从判断空白区在哪了吗？

“母舰周围是有开了反侦测的设备伴随航行的，至于巡逻的时候不开，巡逻本来主要作用就是威慑，不指望真能抓住什么。”

“再说对方要真沉得住气打死不动，真能扫出来的机率也不大。”

“一动起来那就躲不住了。”

队友三言两语的解释了孙彧的问题，孙彧觉得有道理，“不过，这种策略是具体而定的吧，不是每个单位都这样。”

“当然。”这个回答倒是言简意赅。

孙彧也明白为什么他们课程上没有说明这个问题了，或者提了一下但没有刻意强调，所以孙彧印象不深。

看来直接把知识灌输到大脑里只是一个存储过程，要真正掌握还是需要实践，不然就仍然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

浮想联翩中孙彧手指微微一动，打出去一发能量弹，然后前方闪起一团火花。

“哇哦。”队友一起感叹道。

小队仍然保持着队型，向着目标飞去，孙彧刚打出去的能量弹实际是一发示踪弹，击中目标之后会持续一段时间，以指示目标的位置，而机载主机会在这段时间内加大侦测设备的功率，然后计算出目标的踪迹。

所以，刚刚被孙彧打中的敌机并没有盲目逃窜，而是不断地调整姿态，寻找机会。

光跑肯定是跑不掉的，被集火攻击之前看看能不能博上一个，显然对方驾驶员就是这么想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采用撞击战术最为有效，大家都已经体会过，于是都打开了防撞护盾，虽然会影响一些机动性，但可以有效的避免重蹈覆辙，而四打一的火力一次齐射也足以让对方退出。

主机自动同步之下，小队4架战机同时打出了一轮能量弹攻击。

然而，这一轮攻击并没有击中目标，并非主机计算错误，纯粹只是打空了。

敌机已经不在原地，而态势球上孙彧也脱离了编队，正悬停在小队三点钟方向，高度差不多45度的地方。

在孙彧前方往下差不多15度，停着一架已经关闭了反侦测的战机。显然这就是刚才的敌机，关闭反侦测说明它已经被判定击落，要退出演习了。

很快，这架敌机晃了晃机身，像是在示意些什么，然后簌的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孙彧回到编队，所谓电光石火，这时候队友们才又发出“哇哦”的感叹。

“所以，还是撞击最有效。”

“毕竟完全弹性碰撞。”

“格斗的时候确实是种强力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