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黑衣人道:“葛夫人,会来,你们两个,自己说。”
“喔,那真是多谢。这位大哥,劳驾给我点金疮药,不然过不久我就会失血而亡,可就见不成你们的葛夫人了。”
树后的傅尧:“……你在侯府的时候也是扮成这个没心没肺的德行吗?”
树后的楚云川:“……倒是比这稍稍强点。”
黑衣人思索半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到了顾宴身上。
楚云川没心思再盯着顾宴给自己涂药,凝神运功,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果然没一会,就传来了一队人马进入密林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人不多。
脚步声愈来愈近,十来人缓缓从密林中走到空地上,这群人手持的烛光霎时把空地照得极亮,楚云川和傅尧不免眯了一下眼睛。
黑夜之中,敌人把自己照亮有相当大的好处,楚云川一眼就看到了葛祯,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终于冒头了。
勾出葛祯便如从江河里勾出一粒沙,这番行动前后谋划两月有余,过程何其不易,若是错过了这次,以后再想抓她就是难上加难。
头上耸天高的树冠中寂若无人,但是楚云川知道,他的暗卫现在就候在上面,只待他一下令,就会即刻抓人。
他需要等待良机。
葛祯在最前面,一步不停直直走向半倚在地的顾宴,没走几步就被后面的蛮人大汉拉住:“你不要太近,这个人危险。”
傅尧一把拽住楚云川的肩膀,满眼不可置信:“兀沙蒙,他怎么在这?”
楚云川心中有了数:“真是河阳谷旧人……”
“是,河阳谷的土匪我绝不会认错,可据我所知他来自北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就是花纹帕子?”
“这人与我记忆中的花纹帕子身量相似。”
那边葛祯不耐烦地想甩开兀沙蒙的手:“滚开!”
兀沙蒙抓得死紧,罕见地没听她的话:“他已经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了,他是个坏人,我见过他,当时在京城,他在他家里设陷阱,杀了所有我的兄弟,就是我们带你走的那天,我知道你记得。”
旁边傅尧听得一字不差,这说的是河阳谷夜袭那天的惨案,他眉头锁得死紧:“他真是花纹帕子。两方对质,这下真要出事了……云川,做最坏的打算,你从这个角度能杀掉顾宴吧?”
“还不至于,”楚云川神态平和地摇摇头,“顾宴但凡长了脑子,就该知道谁才能救他,他不会轻易把这些事抖出去。”
果然,顾宴没有对兀沙蒙的话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微抬眼眸看向葛祯,状似深情道:“原来真是你要杀我。”
葛祯眼皮一动,挣开兀沙蒙的钳制,两步上前掐起顾宴的下巴,半长的指甲都陷进肉里:“那个假货都死了,你怎么没死?!”
语气里没有半点重逢的欣喜,好像死人又活过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似的。
顾宴心里一沉——看来在她面前没有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