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陆季良硬着头皮回道:“……陛下,真的只有削藩这一条路可走吗?”
祥元帝道:“朕欲将十三州种种良策挪用至大燕全境,若不削藩,难不成告诉天下万民,朕堂堂九五之尊,要靠景王的良策才能治世,届时朕要如何服众?”
皇家向来如此,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陆季良再无话说。
“季良,良策推行之后,十三州与大燕本土再无隔阂,削藩兵不血刃,这如何不好啊?何况只要川弟并无二心,朕就无意要他的命。”
陆季良嘴唇翕动了片刻,最终哑着嗓子道:“陛下圣明。”
祥元帝看似十分满意,再安抚了几句,就放陆季良出宫了。
御书房的屏风后飘出一角衣摆,书童现出身影。
这屋内竟还有外人!
祥元帝皱眉道:“陆季良心神不定。”
书童低声道:“陛下,依我看来,陆大人并无二心,只是心无城府,死认道理,才显摇摆不定。陛下便不是要剑指景王,换个别人,陆大人也会如此。”
“这点我心中有数。正因他是这样的人,我才会将他捞上来为我所用。”
“那陛下是担心……”
“心思纯良,不为利往。松影,你说,若他有朝一日脱轨,我该如何制他?”
此问难答,书童却没有半点犹疑道:“便正如陛下制景王。”
六月,青县。
林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芷前一天拿暗卫老哥们练点穴的时候,惊觉自己突破了一个小瓶颈,于是欢欣鼓舞地多喝了两杯奶茶,结果后半夜才睡着。
正午醒来,床边多了个人影。
白芷刚睡醒看不清是谁,下意识一把薅上去:“楚云川?”
人影摇摇头:“是我。”
不是楚云川,但是这声音有点耳熟。白芷按下失落揉揉眼睛,贴上去再看——人影越发清晰,最终定成长风的脸。
白芷:“……好久不见,但是你这个不声不响钻人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长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找我什么事?”
长风从怀里拿出一柄形状古朴的匕首:“殿下的生辰快到了,我给他带了生辰礼。他在哪里?”
“扑空了,你家殿下去宁州了。”白芷抓起床头外衣草草披上,“一时半会回不来。等他回来了我给你传信……或者你干脆住一阵子,我给你安排房间,左右你在州城也没什么事做。”
长风追问道:“殿下去宁州做什么?”
“……”白芷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与楚云川闲聊时,曾听他说过,前几年长风跟着他吃了不少苦,不想再叫长风劳心劳力。
单枪匹马抓葛祯,白芷总觉得长风知道了会一路杀过去。
“他……他有事公干。”白芷清清嗓子,“景王千岁嘛,总是要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