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听刘伊坦诚,也不见怪,说道:“公子神仙人物,自非吾等凡野之人能悟,老朽记得公子提醒,自会留意。公子请吧。”
第一次,在这个梦中,刘伊仿照周围人,认真做了一揖,感触于老头悲天悯人的情怀。大步进入内堂,抱起依旧昏睡中的晚星,快步离开。
出了医馆,按原路返回,严胖子的茶铺,刘伊压根就找不着方位。只好先到玉堂,此时东方已鱼肚白,夏天亮的早,但青楼这种地方,仍旧是沉睡之中,循着记忆找回到月华的房间,趁着蒙蒙天光,刘伊也看出身份的差异,玉堂占地甚广,高低错落,内置不少亭台楼阁,昨晚刚来时那座楼离大门较近,规模较大,应算主楼;月华所处院落,地脚很居中,且独门独院不显拥挤,若于此过夜,绝不会左邻右舍各种声音入耳影响情调。看着即将放亮的天,刘伊不由感慨着第二晚的春梦也终于泡汤。
床上的月华连外衣都没脱,蜷缩一团,穿着鞋躺在那个能躺三四个人的塌上睡着,现在刘伊武力值已过,又恢复到无缚鸡之力的情况,咬着牙把晚星放好,瘫坐在桌前大喘气。
没等喘匀,就见月华腾楞坐起,一双迷离的丹凤眼努力抓着焦距,看到身边的晚星和桌前的刘伊,不自觉就开始发抖。刘伊见状,洒然一笑,低声说:“我没地方可去,只好又回来了,晚星的伤已经医过,没有大碍,只是麻药还没过,得睡会。”
月华声音有点颤抖,仿佛牙齿在打架:“公,公子,不不,大,大人。。”
刘伊拦住她要爬下床的动作,自己脱了鞋,脱掉外衣,轻轻解开月华的外衣,说道:“折腾一晚上,累也累死了。如果你也像她一样,我死了也认了,如果不是,睡会可否?”
月华脸上挂着紧张到哭笑不得的表情,僵硬着任由刘伊脱下她的外衣,没成想,刘伊只是脱完她的外衣鞋袜,嘟囔一句:“穿鞋睡觉不舒服。”
就躺倒竟自睡去。月华枕着刘伊一条胳膊,整个身子僵硬得像一根木头,只是,不一刻,听着匀称的呼吸声,他真的睡着了。月华轻轻松口气,慢慢调整了一个姿势,不知何时,也沉沉入睡。窗外,已渐渐响起蝉鸣。
我擦,梦里真的可以再睡觉啊,梦里熬夜咋还这么困呢。刘伊的意识在随风的黑暗中转动着。由于今夜心理暗示充足,比起昨晚,心中不时的有声音提醒着,这只是个梦。然后,醒来。
看着窗外天光,应该得有六七点钟,然后就感觉到了胳膊的酸麻,扭头一看,月华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不知多香,轻轻抽出,对方也只是轻哼了一声,完全没醒。
回头这边。看到一双明亮的眸子,再不是冰冷黑暗,多了些许复杂,就那么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疼不?”
刘伊轻声问。晚星咬唇不答。刘伊抬手揉揉晚星的头发,轻声讥道:“肯定疼啊,毕竟是骨折,又给了自己一刀。你这家伙还真是挺硬气。不过总算已经死过一次,别再尝试了。以后你这条命就归我了。”
没成想晚星连犹豫都没有,用力点了点头。刘伊没再说话,轻轻拍了拍晚星肩膀,看到她眉头一蹙,知道可能牵动胸前伤口,不好意思笑了笑,继续睡去。
再醒天已大亮,外面的蝉鸣和人声已经慢慢嘈杂。此时月华也已醒转,多少恢复了之前娇媚的姿态,却又不太敢贴近刘伊。刘伊坐起身。看着左右二人。
晚星幽幽开口打破局面:“公子是否想要问些什么?”
刘伊笑了,问:“你会说吗?”
晚星道:“公子也说了,星儿已死过一次,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况且公子说过我这条命已是公子的,自然有问有答。”
刘伊摇头,狡黠做了个鬼脸。说:“有什么好问的。严胖子要你干的,就算不是直接指使,背后主谋也是他。至于你的归属,是归严胖子还是哪个帮派组织,我不想问,也不在意。你还想说点别的吗?”
晚星一呆,没想到刘伊会是如此反应。反而不知说点什么。倒是月华接过话头,说道:“昨晚差不点被二位吓死,到现在魂儿还没找回来。可公子是跟严大人一起来的啊,严公还说公子是座上宾,以公子的身手,严公不能不知道吧,那安排晚星妹子刺杀,岂不是让她送死?”
看着晚星凄婉的表情,刘伊知道自己猜对了,再次揉了揉晚星的头发,已经揉得跟乱鸡窝一样,此时的晚星也没心思注意形象。有点自暴自弃,心灰若死的架势。
再回过身看看月华海棠横卧的姿态,哑然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我刚刚出山一天,世人皆不知我,哪来仇家。既然严胖子说我是座上宾,如果无他指使,你俩又岂能近我的身?这胖子心思缜密得很。加上昨夜晚星说过,她的身份,只能用一次,成本很高的,成本啊!”
二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伊转眼变成比严胖子还像商贾的架势,不知所云。但随后,顶着个鸡窝头的晚星噗呲一笑,看得刘伊眼前一亮。忙说:“这才对嘛,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天天装那么酷干什么,就该多笑笑。”
虽然听不懂酷是什么意思,但晚星还是正色道:“公子,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山中修行多年的神仙,刚刚的你比严公还像个市侩。说你不谙世事,谁信啊。但是,公子不追究晚星刺杀之罪,星儿已感激不尽,不敢劳公子再受累。公子放心,星儿此后,会用力活下去的。至于公子所言,基本就是事实。”
刘伊点头,想想自己下一步都不知道去哪,大概率还要跟严胖子打交道,至于是虚与委蛇,还是公开摊牌,还需要再盘算盘算。但任由晚星自己闯荡江湖,别扯了,这个世道,以70多的战斗力,打一两老百姓级别普通壮汉或许可行,稍微会两把刷子的就够呛了,除非她隐居,可战火已然烧遍中原,又能去何处。
遂下定决心,跟二女说:“昨夜的事情,你们不要声张,严胖子那里,我去面对,定可让他不会追究到晚星妹妹这里。至于下一步,我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做。你们就一切照旧吧。对了,身边人问起,把我说的威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