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屋中的碳火温升。
后半夜时,春桃还专程进了主子的房间添些新碳。
月色透亮,只见披着裘衣的长公主殿下竟趴在软榻边,看着像是已然熟睡,惊讶的刚一撇眼,突觉软榻上一道骇人的视线紧锁。
是那个从未与她们这些奴婢说过话的质子.....
春桃被其警觉又带着恐吓的眼神吓到,连忙低下头去。
碳添好,便赶紧退出了内房。
清透月光下,帝司夜打量着居然对他毫无防备的云瑶,紧锁眉头,满眼恨意。
他被这恶女囚禁两载有余,这还是她第一次玩弄他后,没有将他撵走,放任他寝在她的房里。
右手高举一把锋利的小刀,这是他那时中了东厂那些腌臜之人的奸计后,一直藏在身上的东西。
他只需要将这把小刀划过眼前这个女人的脖子,这些年的仇就得报了.....
大不了就是被浮云宫里的侍卫拿下,大不了就是一命换一命.....
这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只知打骂、玩弄他的女人,这样死,都是便宜她了.....
“帝司夜.....”
“对不起.....”
一声带着泣音的梦呓响起.....
那把小刀的刀尖离那洁白无瑕的颈间只有一丝之差。
云瑶是被清晨的阳光晃了眼,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撑了一夜的脖颈生疼,似乎是有些落了枕。
软榻上的那个人已经没了影儿,自己能离开,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不知为何,洗漱时,云瑶的女婢们看她的眼神都躲躲闪闪的。
想来她从小便是被父皇、母后宠爱着长大的,上面还有个十分疼爱自己的太子哥哥,所以上一世,云瑶的性格极其乖张,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记得有苛待过下人啊。
只是此时,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她懒得管。
今日,她还得去趟太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帝司夜这毒的解药。
上一世,这凝春毒是帝司夜回了开元之后,秦裳月给他解的,这秦裳月是神医秦兰安的女儿,因为解药得拿云瑶的血做药引,所以当时她还好奇的逼着秦裳月将解药的方子给她看过来着。
里面的药材倒都不算稀奇,只有一样,祁莲草,这东西只生长在极寒之地,千金难求,也不知云黎宫中有没有。
太医院的小侍远远便瞧见长公主殿下的仪仗,吓得赶紧跑进院里。
“长公主殿下来了!”
头发花白的黄麒领着太医院的一众赶紧迎了上去。
“恭迎长公主,不知殿下有何急事,竟亲自来了这太医院。”
这白胡子老头,云瑶熟得很。
当年她的母后同那三公主的生母敏淑贵妃暗斗的厉害,导致她不足月就生了出来。
父皇大怒,在敏淑生下云悦后,就被遣去了清风寺。
因为早产,云瑶从小就是药罐子里泡大的,从小到大一直为她调养身体的便是这黄麒,现在应该已经是太医院提点了。
瞧着这白胡子老头防贼一般的偷瞄着自己,忽然让云瑶想起一些趣事。
她小时候可是因为药苦,将太医院每每都闹的鸡犬不宁,这老头的许多精心研制的药丸,都被她埋进了御花园的土里。
现在想想,真是暴殄天物。
“本宫是来太医院寻一味药材,黄提点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