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被掐了一把,又痛又痒,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叫得酥软入骨。
平常人听了铁定受不住,但宣王殿下在他这里,一贯的坐怀不乱,听到他这狐媚声音,非但没有拜倒,手上动作更粗鲁,狠扣着他的腕子,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王爷做什么?”
“跟我回府。”
才出门的时候他还真的幻想着王爷将他带回府是为了这般那般,可一路上对方都板着一张脸,怎么看也不是兴致高涨的模样。
果然,一入府,就把他发落到了别院,院门一关,叫下人好生看管,没有命令,不许他出来半步。
就把他禁足了?
禁足也行,能不能把他关在王爷的房间啊……这鬼地方连个狗叫声都没有,孤坟似的,怎么住人啊?
住人自是能住的,宣王府邸,哪间院子不比教坊司奢华百倍?吃喝拉撒还有下人伺候着,又不用抚琴登台,日子应是相当自在。
可他消受不了这种福气,他是逍遥惯了的人,当不了这金屋里的娇娇。
“来人啊,来人。”他没骨头似的倒在椅子上,一脚踩着扶手,口中悠哉饮着上等的碧螺春。
奉命伺候他的小厮闻声而入,知道这位是个不好惹的主,恭敬道:“棠公子有何吩咐?”
他一副匪人姿态,“你们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小厮斟酌着措辞:“回公子,王爷说,让您在府里小住几日,过几天再送您回教坊司。”
“小住几日,是几日啊?”
小厮抬手擦了擦汗,“这个,公子要去问王爷,小的也不知。”
他不为难下人,道了声好,放下茶盏起了身。
人还未走到门口,却被小厮拦了去路,“公子。”
他好笑地环起手臂,“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厮战战兢兢道:“王爷吩咐了,让公子就待在别院之中,没什么要事,不必出门……”
他盯着那小厮,往前迈了一步,对方生怕他要动手打人,条件反射地往后躲。
着实是想多了,棠公子再大的脾气也不会在宣王府乱来的,没有巴掌落下,他满脸写着好说话,转身回到方才的地方落座,耸了耸肩膀,“那好吧。”
他的态度反倒引得那小厮发了愣,教坊司魁首,棠潇棠公子,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乖张跋扈。
他轻点桌案,对小厮道:“愣着干嘛呢,添茶啊。”
“啊,是。”
看着那小厮慌里慌张的身影,他无奈苦笑,自己在外头到底是什么名声啊,有这么可怕吗?
……
宣王殿下不让他出门,他就只能在庭院里溜达,给他安排这住处倒是雅致清幽,就是与教坊司相比,过于安静了,一日两日还能忍,转眼他老老实实住了十余天了,实在是无聊到极致。
无聊了,自然要找点事来玩一玩。
“救命!救命啊!”
三更半夜,别院中传来惨叫,可把小厮给吓坏了,睡梦中猛然惊醒,穿上衣服,连滚带爬地从厢房出来,提着灯笼往棠公子的房中奔走。
他房中没有亮灯,庭院的灯盏不知为何也都灭了,远远望去漆黑一片,小厮照着微弱的光亮上前叫门,“公子?公子没事吧?”
无人回应。
小厮左右望望,四下无人,只有夜风刮过,毛骨悚然,他心下恐惧不已,想要赶紧回去,又怕棠公子出了什么事,跟王爷没办法交代,于是壮着胆子上前推门,没想到那门没锁,轻轻一碰,便吱呀开了。
他吞了吞口水,试探问:“公子在房中吗?”
还是没人回应。
“公子……?”
阴森的冷风吹过来,小厮打了个寒战,恍惚觉得身后有一人影飘过,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站在房间门口,继续叫人:“公子在吗?”
片刻,听到身后传来了不似阳间的声音:“你找哪位公子啊……”
“谁!”
小厮猛地回头,一袭红衣,披头散发,看不到面容。
他脸色顿时煞白,直接吓得屁滚尿流。
“鬼,鬼啊……有鬼啊!”
灯笼也不要了,小厮拔腿就跑,跑的时候撞了棠潇一下,这一下撞得很重,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娘的,这么大力气怕什么鬼啊……”
力气大有什么用,胆子小啊,七尺高的男儿,一眼就让他给吓魔怔了,大半夜的,叫喊声把宣王府的房顶都要掀翻:“王爷不好了,闹鬼了!王爷救命啊!”
已经快子时了,段景忱房中的灯还燃着,他还没睡,手中端着一展卷宗,是户部侍郎袁正府上的账目。
户部是个油水丰足的地方,袁侍郎这些年贪墨所得,砍十回脑袋都不够。
袁侍郎何许人也?
那夜教坊司,某人冲动所杀之人,是这位袁侍郎之子。
烛火跳动,段景忱正全神贯注,忽听到院外有人鬼哭狼嚎,让他救命。
他蹙起眉头,放下了卷宗,起身开门。
那小厮无头苍蝇似的冲撞过来,正欲敲门,便看见王爷出来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有鬼,王爷,有鬼啊!”
段景忱信他才是有鬼了,目光冷冷的,“何处?”
小厮胡乱往后指,“别院,棠公子的别院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