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墨学是一家,大家均以“墨者”相称,颇与后世梁山和洪门的规矩类似,组织内部不论上下均以“兄弟”相称。而青帮则是师徒传承。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出自《论语·颜渊》,是儒家“仁爱”思想的一部分。墨子曾学于儒,后自创一派,由“仁爱”发展到“兼爱”,故而有些思想还是有一定的传承的。
晋俱酒赶忙起身还礼。横近前两步,低声说道:“下游墨者传来消息,先生要找之人,因濮阳段河堤有溃,在渡口附近滞留十余日,两日前渡河而下,往陶丘方向而去。”
晋俱酒舒了一口气,从遇到聂荌到自己学骑,耽误了数日。再有轵关陉道路崎岖,行路缓慢,他一度以为赶不上聂政的行程。
目前位置来看,自己所在盟津渡,聂政所向的陶丘,与韩国国都阳翟,基本呈现一个正三角形的关系。而聂政步行,自己骑行,还是有缘会一会这位战国猛男的。
横又道:“沿路已有墨家弟子时刻关注此人动向,但有消息会有人报与墨者。”晋俱酒拱手称谢,横还礼而去。
天色已晚,夜幕中远远可见周朝王畿洛邑的剪影。洛邑城中,天下共主周天子,姬姓,名骄,史称周安王。
晋俱酒不想进入洛邑,一方面要尽快赶路去阳翟,不想耽误行程;另一方面洛邑城内的这位周安王,昏庸无能,在其任内即将发生两件大事,均是礼崩乐坏的恶劣典范,更是涉及到了自己的原宿主命运走向。
第一件事是“田氏代齐”,齐国权奸田和被周天子封为齐侯,姜太公封国变成了田氏的封国;
第二件事就是彻底分晋。之所以说“”彻底就是韩、赵、魏在公元前403年被封为诸侯,完成了事实上的三家分晋之后,晋国还留有小小自留地自娱自乐,也就是目前自己便宜老爹晋孝公所在的绛与曲沃。
而在不久之后,三家对死而不僵的晋国仍不放心,最终在把晋国仅有的两座城池也瓜分殆尽。将自己这具身体的原宿主晋静公废为庶人,先后流放到屯留、端氏,然后被杀身死,这,就是晋俱酒在历史上悲摧的人生走向。
而穿越而来的自身,不讲“复国、统一、安天下”等等堂而皇之的大话,最起码的要求也要保全小命呀。
既得陇复望蜀,作为一个穿越者,熟悉历史走向与科技发展脉络的穿越者,没有一番逆天改命的作为,那就太特喵的窝囊了!还不如被雷电给劈成木炭呢!
晋俱酒三人踏着夜色,找到了一家洛邑郊外的驿站,虽然条件一般,但今天被黄河神兽一顿折腾,三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高度紧张,亟须好好休息一下,放松紧绷的神经。
晋俱酒下马之后,不忘提醒大家把“软马镫”收拾好,现在三人都用上了这项发明,骑术水平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倒是端木伯御,虽然也认可“软马镫”对骑术的提升作用,但表面上仍表现出一脸的不屑。
端木伯御为什么不屑于使用马镫?因为所有的新生事物都会触动老事物的既得利益。端木的既得利益就是,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牛哄哄的玩马术,这个时候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突颖而出;当有了马镫,大家都能流利地骑马了,当然显得他这样的人不重要了。
这让晋俱酒想起后世的许多老司机,在自动档已经普及的情况下,仍然对手动档钟爱有加,认为自动档没有驾驶乐趣。
科技是在不断进步,但不是一帆风顺的进步,而是在层层阻力下曲折向前,螺旋上升,比如火烧布鲁诺,比如端木伯御这个小顽固。
端木伯御牵过马匹去向马棚,亚俱酒与怀木一前一后走进店房。
一名小二点头哈腰地迎上前来:“给两位先生请安,两位请上座!”
晋俱酒步入店房,厅堂梁上吊着几盏枝节错杂的青铜吊灯,每一根枝桠末端都是一盏油灯,将整个厅堂照得雪亮。
掌柜地正在低头在柜台上算账,其背后一整块的木板上,赫然阴刻着一个大型的图案。
上客下主,上离下坤。
晋卦!
唐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