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里,一只半人多高的鸟身人头的“巴”*正朝着尸体飞过去。
这尸体都烂透了,为什么灵魂还要往里飞?一般情况下不是人死后“巴”就会离开身体么?
楼时麒认真地看着那浮雕,灯光和黑暗搅在一起,他的脸半明半暗。
卡哇伊桑又在纠缠九相图。
白老师止住了他:“小王,姜灿他们先去迷宫那里了,你也过去看看吧。从这个密道出去就是了。”
说罢,他和常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研究起尸体来。我也确实不想再待,快步走到了洞口,前面已经能看到姜灿等人了,身后卡哇伊桑突然开口。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
密道里,分布在尸体旁的光亮此时像是森森鬼火,在黑暗里守着并不安宁的躯壳。
日本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在下常常想,死亡九相,我到底是哪一相呢?”
出了洞口以后,再往里看就是全然的黑暗了。
“煜,别看了。”亚诺把我的脸转向他。这是一张已经很熟悉的面孔,我在那双蓝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亚诺又打开了他的钱包,里面是那张在南极拍的照片。Alex当时不太待见亚诺,所以只有个侧脸,李元更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和亚诺一起对着镜头的几张笑脸里有一个好像在哪儿看过。
“这个人是!”我差点儿就惊呼出声,闭上嘴看向亚诺。
他抿紧了嘴唇。
难怪见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亚诺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人是不是只是睡着了,原来是他在南极认识的人。
可是那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上一次来到这儿的人应该只有是十二年前Alex的父母和哈桑的叔叔。
亚诺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把钱包收起来,我俩的手碰到了一起。我感觉亚诺的手很凉,再看他的时候,觉得他整个人都有点紧绷。
“怎么了?”我问。
“煜,他们刚刚说,‘九相图’对吧?”
我点点头。
亚诺慢慢吸了一口气。
“可是咱们刚刚只见到了八具尸体。”
“难道川井是那第九具尸体?”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离谱。但现在离谱的事情太多,我已经麻木了。
亚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冷硬。
从我们在审判重新汇合后就他就总沉着脸,笑容像是被西伯利亚刮来的风给冻僵了,倒是显出几分前苏联科学家的影子。
在这阴曹地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寒气。
我不想面对未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还是未知,有个楼时麒就已经够糟心的了,于是直接问亚诺:“你到底怎么回事儿?那条隧道里只有八具尸体是你提出来的,但是感觉你并不认为川井是那第九具尸体。从说到南极开始你就语焉不详,我不知道你在防着什么或者防着谁,但是如果有什么是需要我知道的,那么我现在就想听一下。”
说罢,我整个人挡在亚诺跟前,准备趁现在白老师他们还没出来先把话说清楚。
亚诺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换个情境下或许还挺赏心悦目的人,此刻也只是在信任的天平上摇晃。
就在我准备迎接另一颗隔着肚皮的人心时,亚诺从天平上走到了我跟前。
“我见过怀特博士。”他叹息般说到。
这可比川井是不是第九具尸体更能影响我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