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像是在渴求夸奖,双眼亮晶晶的。
陆轻抽搐着唇角:“真厉害。”
陆璟第一次自卖自夸,还是在雄父面前,还得到了表扬,幼崽的耳朵都变得红彤彤的,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声音细若蚊呐,“以后……我会保护您和雌父的。”
陆轻闻言心情很复杂,感动有一点,担心更甚。
算上在地球的时间,陆轻也快活了三十岁了,倒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还是一只虫崽子。
“谢谢崽崽。”陆轻想摸摸他的脑袋,但不知想到什么又顿住了,状若无事的收回手,说,“但你还是只虫崽呢,打怪什么的不要着急。”
他和虫族的观念不太一样,始终觉得没成年前的幼崽都是需要呵护的,“出门在外我们也会很担心的,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陆璟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显然,无论是对于雄父还是对于雌父来说,这都是远远不够的,“等我度过蜕变期,会变得更厉害。”
陆轻没忍住笑了笑:“我知道,但我们担心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崽,与你强大与否没有关系。”
陆璟一愣,这与他从小受到的理念并不相同,但并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心里软绵绵的。
陆轻怕他不信,还扯来默默干活的亚雌:“你说是不是,兰希?”
然后陆轻就收获了亚雌一个阴测测的眼神。
陆轻:“…………”
哦莫,把大的忘了。
陆璟到底年纪小,不懂自家雌父心里的弯弯绕绕,以为他是不舒服,担心的道:“雌父,您累了吗?我来举吧。”
不等兰希回答,陆轻赶忙说:“崽崽,我们可能要晚点下去,你帮我们去跟艾尔尼斯叔叔说一声好吗?他知道该怎么做。”
陆璟神色略显犹疑,总觉得好像有点说不上的怪。
这时候兰希也淡淡道:“待会让他带你去换衣服,和我们一起参加晚宴。”
陆璟的看了自家雄父一眼,到底还是没坚持:“好的。”
门悄然关上。
兰希放下了治疗仪,面上看不清喜怒。
陆轻眼疾手快的把治疗仪夺过去,重新启动,给兰希治疗伤口。
虽然兰希的伤口情况复杂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起效,治疗仪并不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但无论怎么说,聊胜于无吧。
主要是陆轻觉得现在得做点什么哄哄他。
“伤口还疼不疼?”
“我怎么会疼呢,伤口都快愈合了。”兰希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倒是您才疼吧。”
陆轻抽了抽唇角,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兰希说:“不过我觉得您应该也不疼,有陆璟在,您都高兴的找不着北了吧。”
……就很阴阳怪气。
难哄。
陆轻捏住他的下巴吻他,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气息。
兰希浑身躁郁的气息被渐渐抚平。
片刻后,陆轻放开他,有些无语:“跟虫崽子吃什么醋。”
兰希轻哼一声:“雌虫之间相互排斥是天性,即使我们血脉相连。”
陆轻纠正他:“你是亚雌。”
“所以我对他很好啊。”兰希不管这些,“但您得一碗水端平,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兰希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您刚醒那会儿,也没见您关心过我一句。”
他哪敢关心,陆轻有苦难言,当时人都快吓死了。
“陆轻,如果……”兰希注视着他,圈着雄虫的手臂却下意识收紧了,“没有陆璟的话,你还会签那份合同吗?”
没有虫崽,你还会留在身边吗?
如果十年前你知道他的存在,还会走的那么义无反顾吗?
这其实才是兰希最想知道的。
但他又没办法戳穿陆轻假失忆的事,只好拐着弯的问。
其实这个问题,陆轻也问过自己很多次。
就像他总问自己,当年如果知道兰希有虫崽还会不会跑路。
但其实这个设想的可能性本身就足够说明问题。
陆轻不得不承认他是因为有点后悔,所以才总是去设想这个可能性。
陆轻亲了亲亚雌柔软的唇,藏好那些复杂不平的心绪,说:“……会。”
留在兰希身边,有陆璟的原因。
但也是因为我仍旧喜欢你。
是因为希望和你有一个未来,才选择留下,即使知道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却也愿意尝试。
兰希眨眨眼,似乎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的?”
陆轻没有否认:“嗯。”
兰希没忍住弯了弯眼睛:“即使是哄我的,我也已经很开心了。”
兰希的快乐总是这样简单。
然而陆轻却说:“没有哄你,我是说真的。”
陆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所以不要乱吃飞醋,他还是个小崽子呢,会伤心的。”
“您把雌虫崽想的太脆弱了,他比我坚强多了。”兰希哼哼唧唧的,伸手圈住雄虫的脖子,说,“我心里更脆弱,需要疼爱。”
陆轻没忍住抽了抽唇角,把人拉远了一点:“宴会就要开始了。”
“陆璟换衣服还需要时间。”兰希说,“十分钟还差七分钟的,我是说,今天的机会不能浪费。”
陆轻:“…………”
陆轻还能怎么样,陆轻只能随便他了。
于是,星网上焦急民众们忐忑的等到晚上。
等到艾德里家族官方账号也同步开启了直播,就看到他们的议长不仅全须全尾的,甚至还可以说是红光满面。
左边挽着一只俊美雄虫,右手牵着一只银发碧眼的雌虫崽,是这十年来最快乐的样子。
担心议长提前见虫神的众虫:“…………”
花圈都编好了你就给我看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