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江星远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半梦半醒之中觉得有些呼吸困难,鼻子被堵住了,张大了嘴巴呼吸,然后嘴巴也被堵住了。
他闭着眼睛,仿佛一条被抛到岸上快要被渴死的鱼,就当他快要被憋死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江星远眨了眨眼睛,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出声,房间里面只有一点微弱的光,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他突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焚香味,然而等他再闻的时候,那气味便什么都没有了。
仿佛是他的错觉。
他咂了咂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抬手碰了碰嘴角,怎么感觉有点痛。
江星远下床走到镜子面前,仔细观察着,好像的确有点肿。
难道是他半夜做梦的时候,不要小心磕到的?
总不可能是被人亲了的吧!
江星远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照镜子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打开了,赵楼端着饭菜进来了。
他看着江星远醒来了,立即说道: “快点吃饭,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江星远闻言顿时惊了一把。
“我睡这么久?”
“那可不是,我差点以为您出什么事,医生又来了一趟,说是身体太疲惫了,让您多多休息就好了。”
“那我睡着的时候,除了医生还有谁来过?”
赵楼收拾好东西,转身看向眉头微拧的少年,问道: “您这个还有谁,是指的谁?”
江星远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含糊其词: “即使谢伯伯,九叔他们呢?”
赵楼闻言,认真思索了几秒钟: “应该没有吧,我只有帮您拿药的时候离开了几分钟,其他的时候都在这里。”
江星远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感到一丝失落。
失落?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失落啊!
江星远瞪大了眼睛,立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没一会儿,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万事没有干饭香!
吃饱了再去想其他的。
两天过去。
*
静雅堂。
苏全一进院中,便望见一人端坐于树下,背影挺拔,身姿如玉,一阵清风吹过,撩起一缕黑发,男人容貌俊美,手执黑子落下,见他来到之后,眼尾微挑,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底蕴藏着疏离而清冷的底色,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似乎没想到这么一个冷心冷面的男人,偏偏对那个少年感兴趣。
主要是少年此刻的身份有些尴尬
——谢淮的未婚夫。
如果只是留在身边逗趣解闷也就罢了,但经过那天佛堂的事,这便不一样了。
做叔叔的去觊觎侄儿的未婚夫,苏全顿时有些头疼。
“他怎么样了?”谢君卿出声问道。
苏全回过神来,语气恭敬地说道: “九爷,江少爷已经好了,身体没什么大碍。”
“你刚才在想什么?”谢君卿捻起白子轻轻落下。
苏全闻言皱眉说道: “我是为您不值得,江少爷身体都恢复了好几天了,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您,您就不担心吗?”
谢君卿闻言,微微一挑眉,他又捻起了一颗黑子缓缓落下,嘴角微扬,语气轻柔地说道: “不担心。”
“如同这盘棋一般,谁也无法预知后面的走向,但首先得沉得住气。”
谢君卿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越过院子,望着远方,幽幽地说道: “你去准备下一次的手术,我怕有些人等不及了。”
*
这两天倒不是江星远故意不去找谢君卿的,纯粹是这几天的事太多了。
还有就是他自从那天订婚礼上的闹剧传开了之后,回到学校之后,除了他班之外,他总能感受到各种打量的目光。
不过,因为之前的名声还在,没人过来找什么麻烦。
快到期末考了,且门门课都不及格,每天放学前被老师轮番谈心。
虽然上次订婚宴上,谢君卿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还是想缓一缓,主要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刺激了,对方又是长辈。
他还没想清楚怎么跟谢君卿谈这件事。
先让彼此,不对,是他自己冷静一下。
还有就是谢淮事情,他原本是想借机离开谢家,哪知道他便宜爸不愿意。
他估摸着也不是不愿意,而是还没谈拢。
他刚回到谢家老宅,就被谢荣安叫了过去。
“谢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
谢荣安眉头紧锁,看着他来之后,随即展露了一个笑容: “来,星远你坐。”
“是不是有谢淮消息?”江星远装作一脸惊喜地问道。
谢荣安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江星远皱眉问道: “表哥呢?难道表哥也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
“那奇怪了,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
谢荣安看着江星远,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劝你别等他了,是他对不起你。”
江星远闻言神色微怔,心中顿时狂喜,差点没绷住,嘴角压了又压: “怎么会,我是真心的。”
“那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真是可惜了,这件事我跟你父亲谈过,他也同意了。”
谢荣安说着便从一旁拿出了一个盒子,从盒子里面取出了一块玉佩。
江星远看着这块玉佩,心想这难不成是给他赔礼?
顿时心中一喜。
不过脸上还是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谢伯伯……”
谢荣安将玉佩取出来,帮忙挂在江星远的脖子上: “这是我送给你的赔礼,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可惜谢淮配不上你。”
江星远心中偷笑,忍不住狂点头。
“怎么能这么说,他那么优秀,是天上的那只肥鸟,我才是地上的青蛙,是我配不上他才对。”
谢荣安原本游戏感慨的心情,在听到江星远的这个比喻,顿时就没了。
心中忍不住感慨,他这个儿婿的确没什么文化,不过好在脸长得好看,听话懂事,又好掌控。
刚好他又跟江家有合作。
原本想着这是最合适不过的,只是没想到谢淮不愿意。
既然这样,他也不必将江星远留在谢家了。
江星远跟谢荣安说了许多话,才红着眼睛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一会去就关上了房门,开始欢天喜地蹦跶。
他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里面白净无瑕,看起来应该值不少的钱吧。
他正美滋滋地偷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放在床头的那个精美的盒子,脸上的笑容倏地落下。
他从床头将盒子拿了出来,自从订婚宴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打开过,主要是害怕自己睹物思人,到时候胡思乱想,思想不正常。
他打开礼盒,轻轻地里面的那颗粉钻取出来。
那颗粉钻就这样躺在他手心中,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仿佛一颗星星坠落在手心。
一个亿……
江星远垂下眼眸,看着这颗粉钻,纯白梦境,果然漂亮得如梦似幻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由扯了扯嘴角。
出手可真大方啊。
随随便便就送人一个亿。
还是太有钱了没地方花?
看得他都有些心疼。
还好他不是一个omega。
如果不是在订婚宴这种场合,他指不定要误会什么。
不过,现在他已经跟谢淮没什么关系,而且订婚宴也搞砸了。
所以这颗粉钻自然而然要还回去。
虽然有些舍不得,毕竟价值一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