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韩盈扭头,对着两个站着的妇人喊道:
“别站着不动了,听我吩咐,洗干净手,浸热水的麻布不烫了吧?拿过来给她擦干净肚皮和下面,我说动手的时候,你们给我摁住她!一点儿都不能动!”
有了吩咐,两个妇人快速的开始做事,很快将韩羽清理干净。
而一旁的韩盈从带过来的木箱中取出油瓶。
她的木箱中,满满全都是瓶瓶罐罐,实际上是很沉的。
这是她的‘金手指’之一,她这具身体有着和成人一样的力量。
这半年里,韩盈一直在尝试本土制药,用现在有的东西,去取代空间里用一样少一样的医疗物品,顺便伪装出神异并不多的情况,好给未来治不了大病做打算。
之前韩盈为了改造家里,偷偷卖出去的玻璃珠,在这个时代能够价值千金,只不过商人压价太狠,给的财物不够真正价值的二十分之一。但这些财物小半部分,就够韩盈修建出全村的土屋,而剩下的大部分,都被韩盈砸在试药上。
这个用来装成品药的箱子,里面的东西,论价值,几乎等重于徐田曹给的金珠。
可到了这种危机的时候,亲疏带来的人性就能够显露出差别。
她不完全信任自己提取出来的动物油脂绝对无菌,而是借着从箱子内取东西的遮挡,将其替换成现代的无菌润滑油,只为了增加一点韩羽不被感染的可能。
将手和整个手臂都抹好,韩盈回头一看,郑桑已经将麻布塞进了韩羽的嘴里。
她对着韩盈点头示意。
韩盈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手伸了进去。
疼痛让韩羽开始止不住的挣扎,双腿乱蹬。
这种时候绝不能由着孕妇来!
韩盈眼神一凌,厉声喝到:
“给我摁死住她,一点儿都不能动!”
两个妇人吓了一跳,和郑桑一起,三个人死死的摁住了韩羽。
继续摸着韩羽肚子的韩盈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像极了曾经带她的主任。
手术台上,主刀要有绝对的权威!绝对的控场!
正当韩盈去寻找胎儿双足时候,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原本被拦住的韩羽婆婆也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大声哭喊道:
“里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郑桑这个疯子,她竟然带着一群人闯进去了,我新媳在里面坐草啊!她们冲撞了我向沃河觋师求的神牌,现在我新媳已经听不到人气了,这群人还拦着我进去!”
如此颠倒黑白,甩黑锅的本事,让韩虎气的直接跳起来:
“什么觋师神牌,明明是你不在这里照看,致使我姐姐难产,要不是我求来月女,我姐姐早就没了!”
“我呸!沃河觋师的神牌怎么能没用,分明是你们冲撞,才让我媳出事的!”
韩虎满肚子都是气:
“明明早就出事了!”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虎小子,这里是妇人坐草的地方,你来做什么?”
这声音一传进来,郑桑脸色就立刻变了。
“婴,我得出去,楚枝,你摁住羽!”
她根本没给韩盈反应的时间,拉过来在身边叫做楚枝的妇人,让她紧紧的抱住韩羽,起身走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盈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她便听到身后按腿的妇人低声说道:
“里正带来了很多人,还拿着槊和剑。”
没有动,韩盈也能感受到自己身后妇人,在透过草棚的门缝往外看。
妇人幽幽的补充道:
“麻烦了,咱们和他是有旧怨的。”
旧怨?
什么旧怨?
韩盈只听到亲妈走了出去,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那个里正继续说道:
“我之前听到过你女儿的名头,拿草给人治点病?听说死了不少人?这种手段,怎么能和沃河觋师比?”
缓步走进的里正,语气不急不躁,听起来是那么平和。
“沃河觋师的神异,我们都见过,他与河伯交谈,是能让钟家那快死的老翁起来吃饭的存在,三年前虹坐草时有邪祟缠身,也是他的神牌驱散邪祟,保佑虹生下的孩子。”
说着,里正顿了顿,等待众人顺着他的思路继续想,又道:
“他是有大法力的,韩羽是你的侄女,半年前还送婴吃过石饴,那孩子为了这点东西,蛰的半条胳膊都肿了。郑桑,你们有多想让韩羽死,才过来冲撞沃河觋师的赐下的神牌?”
母亲还未说话,屋里还在寻找胎儿双足的韩盈,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很好,什么旧怨她不知道,但这个里正说的每句话,都是冲着逼死自己,逼死亲妈去的!
他这意思,今天韩羽母子两条命只要是没了一条,就都是她们的锅!
我可去你的吧!
压下心底的愤怒,韩盈冷静的继续摸着韩羽肚子。
当她摸到胎儿一只脚的时候,后面按着韩羽肚子的妇人,眼神畏惧的看着因为剧痛而不断挣扎的韩羽,突然对着韩盈问道:
“月女,你说……韩羽怀的孩子是不是真个邪祟,不然怎么会这么折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