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翀面色不善,戚珩忙答道:“是......是我,我家一个亲戚在柳别驾跟前当差,他说那日堂审过后,柳别驾差他去问那王氏,大公子写状是否收了钱,他这才知道是大公子见义勇为,回来之后便大赞公子侠义,被我听见了。”
“哦,原来如此。”柳翀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刚才只说姜家大公子的态度,那二公子呢?”
“二表哥是个举人,整日只是在家读书,并不理家中之事,但是他与大表哥一母同胞,与小颂也从来都不亲厚,想来不会介意少一个人分家产。”连述道。
“明白了。可是这事你们找我又能如何呢?你们既读过书想必也查过《渊律》了,如父母生前未立遗嘱分家,则庶子确无继承之权,给多给少全看嫡子心情。虽说大部分家族为了名声好听多少会给庶子留点财物,但若不怕担了刻薄之名,就是一文不给,也不与《渊律》相悖。”柳翀看向姜颂慢条斯理道,“难道你想让我把你爹从床上薅起来给你写遗嘱不成?那你得找大夫,我可没那个本事。”
“大公子聪慧过人,请大公子帮姜颂出个主意吧!”连述恳求道。
柳翀冷冷地盯了连述一眼:“你这话可就不老实了,你不是想让我出主意,你是想让我以势压人,逼姜领屈服。可我凭什么为了你们而开罪姜领、坏自己的名声呢?”柳翀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再不言语了。
连述见柳翀冷眼扫过,知道被看穿了心事,顿时冷汗直流,他心知今日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不能说服柳翀帮忙,那他们也就将柳翀彻底得罪死了,今后就更没有希望了。他偷眼望向柳翀,目光在方实身上扫过时,心中突然有了计较,犹豫片刻,牙一咬心一横,起身离席走到柳翀面前双膝跪倒:“小人三兄弟愿效仿方兄,投入公子门下,今后为公子效命,听凭公子差遣!”
戚珩、姜颂见状也连忙跪倒在连述身后。
柳翀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们,三人不知柳翀究竟何意,跪着一动不敢动。过得良久,柳翀问道:“入我门下,今后便要听我差遣,而不再是自由之身,不后悔?”
“绝不反悔!”三人忙答道。
“起来吧。这事儿我应了,等我消息。”柳翀缓缓起身,带着方实下楼而去,三人恭恭敬敬送至门外,直至马车走远还在原地目送。
“所以,述哥,我们这是把自己给......卖了?”戚珩犹豫着问道,他习惯了听表哥的,刚才也没细想,现在才反应过来。
“述哥、珩哥,我连累你们了。”姜颂一脸愧疚。
连述此时却淡定地多:“谈不上连累,此事也不见得是坏事。”
“为何?”
“我问你们,我们这商贾人家的孩子,比起县令公子谁更尊贵?”
“那自然是县令公子尊贵。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连县令公子都给大公子做门人,那我们能跟着大公子不是吃亏了而是占便宜了!”戚珩恍然大悟。
“不错,正是此意。攀上了大长公主府,今后便是对我们自家的生意恐怕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大公子既然答应了帮忙,小颂的事就应该能解决了。”今日之事虽有些波折,但总算目的达成,三人心中也算安慰。
回府的路上,柳翀心情颇有些复杂。如果说当初收方实是被动的,那么今日收服连述三人就是柳翀有意为之了。柳明诚说得对,做事情是需要有人帮忙的,这话柳翀听进去了。
以后大公子也是有团队的人了。
回府以后,柳翀先去找罗汝芳借了张名帖,然后吩咐方实明日持帖子请姜府二少爷姜颁到茶楼一叙。既收了小弟,就得先帮小弟把问题解决了,否则怎么当老大?
第二日在约定的时间地点,果见一中年书生在桌前等候。
姜颁其实并不认识罗汝芳,但对于他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奈何其人在大长公主府为西席,平常也不大与人交往,姜颁想结交也结交不上。今日竟收到罗汝芳的帖子,他好生意外,又喜不自胜,想着莫非自己的文名竟已传到近溪先生的耳朵里去了?能得近溪先生赏识,那岂不是说此次秋闱自己大有机会?姜颁正喜滋滋地想着待会儿一定趁机向近溪先生讨教一二,却不想来的竟是一位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