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如果和村民们争执补偿费给多给少,无疑是自寻烦恼。正当禹若冰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对时,瞅见秦苏怡朝韩芳一使眼色,那意思明显是“该你摆平了。”
韩芳对着人群扫瞄了一圈,逐一点着在园幼儿家里人的名:“大婶,你家的小春娟今天去幼儿园了吗?”“戚大哥,你家的戚小虎这几天在幼儿园里表现挺不错呢。”“她嫂子,杜小光把老师奖励的小红星拿给你看了吗?”…… 一阵短短的寒暄过后,她把村里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冲着大伙儿说道:“咱村里不少孩子都在小海燕幼儿园上学,你们也晓得,咱们幼儿园的办学条件不那么好,如今市里拿钱要在咱村里建一个不比城里差的幼儿园,咱们为了自家的孩子该不该支持?”
人群又骚动起来。孩子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大人顶着风吹雨打下海捕鱼、上岸种地,不就是为了让自家孩子能享到福么。自从韩芳回村里办起了幼儿园,尽管条件差,好歹也能让自家孩子有个发挥天性快乐成长的去处。眼下,让幼儿园变的条件更好,可是每户人家最为看重的事情。韩芳抓住了村民们的心态,又加了一把火:“咱们村好幸运,上面给了建幼儿园的钱,那钱毕竟是有数的。且不说赵主任和胡癞子他们的要求合不合理、合不合法,要是真从那建设费里拿出钱给大伙分了,幼儿园建成后的条件也肯定没有那么好了,你们说说,最后吃亏的究竟是谁?还不是你们的孩子、孙子孙女!”
说罢,她指着禹若冰和秦苏怡说:“人家投资方本来说过,幼儿园既然建在咱鱼台村的地皮上,新幼儿园建成开园后,村里孩子的保育教育费一律打八折。要是非要给胡癞子他们钱,这个优惠也就没了。大伙儿惦量一下,是跟着居心不良的瞎闹腾,还是享受其它村得不到的优惠?”
人们的底线碰到切身利益时,必定会变得脆弱不堪。村民们犹豫了。在沉寂了几分钟后,郝家大婶咂巴咂巴薄薄的嘴唇,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癞子,俺不跟着折腾了,要回家等着去接春娟儿放学呢。”
胖乎乎的戚家汉子本来是这群人里闹腾的最凶的几个男人之一,这会儿也打了退堂鼓。“癞哥,俺家没钱送小虎上城里的幼儿园,俺要是拿了你们答应逼着人家给的钱,让家门口要建成的新幼儿园折腾黄了,吃亏的是俺那宝贝儿子里。你那外孙子,还有赵主任你家的外孙女不也是在村里韩园长的幼儿园里上学嘛,为了孩子也别折腾了。”
随着郝家大婶和戚家汉子先转身离开,刚才还喧闹纷乱的人群悄没声息,村民们三三两两结伴儿边嘀咕着边朝村里走去,不一会儿只剩下星星落落的十来个人杵在工地门前。赵主任和领头闹事的胡癞子傻了眼,那副神态活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眼瞅着大势已去,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赵主任朝着剩下的人摆摆手。“都先回家吧。我们村委会会商量一下,不能让村里吃亏!”
“嘿,赵主任蛤蟆张嘴好大的口气哟。” 秦苏怡冷冰冰地说道:“我得提醒你一句,既然我们付的补偿费你们已经分了,限你们两天内把领款人签字按手印的名单给我们,让我们好下账和接受审计局审核。”
“哼!没有这个规矩吧?”赵主任气急败坏地说。
“你以为那些钱到了你们手里,就可以随意妄为了?别忘了我们之间是公对公办事,你们领用的是国家福利基金拨出来的钱,每一笔钱的去向都是高度透明和要接受政府审计的。” 秦苏怡理直气壮地说:“如果发现有猫腻,我们不介意请公检法和纪监委介入!”
“啊?”赵主任没想到会如此这般地弄巧成拙,只好带着胡癞子垂头丧气地回村里另做打算。
一场小丑闹事的风波平息下来,禹若冰他们仨走进工地,对躲在工棚里的施工人员说:“没事了,你们放心大胆地抓紧干,他们不会再来闹事阻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