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华秋实。
1967年。
“咚咚咚...咚咚咚。”这是门卫大爷敲钟的声音。
门卫大爷每天敲钟的物件不一样,取决于用哪个称手,一般是用专门的八角锤,如果暂时找不到,就会用钟下面的石头,反正那钟又不算高。
可能是钟的年代太久,撞击的声音又沉又闷,铁与铁之间的摩擦又显得有些刺耳。但丝毫不影响它对于学生来说是十分悦耳的。
由于学校不大,这钟声虽然不算大,倒也是勉强够用了。
不过要李昭昭说,还不如敲锣实在,又省劲又响亮,省的有老师打着没听着为由拖堂。但学校校长非觉得敲锣下课有点上不得台面,不知道找人从哪个废弃的寺庙里抬出来了一个钟。
“同学们,下课。”一个还算年轻的声音在教室响起。
这是学校新来的男老师,也不知道是“柱子哥”从哪里骗来的。“柱子哥”是这所小学的校长的外号,是因为他的名字叫李柱,加上喜欢装嫩,五六十岁了,头发越染越少还坚持染发,所以大家才私下这么叫他。
“还得是年轻老师耳朵好使,不像刘老头那样,每次都听不见下课钟声。”
李昭昭前面的男生杨旺愤愤道,这人是班上的刺头,没少被刘老头训,对他怨念颇深。
刘老头是他们的班主任,也才三四十岁,是个死板的老古董,大家是故意这么叫他的。
随着下课钟的响起,李昭昭才松掉被自己咬了一节课的铅笔。
这是李母才给李昭昭买的“中华牌”铅笔,跟别人那原木色的铅笔头不一样,她这笔还是新的,红黑相间的笔身上面还用金色的套子裹了一块浅红色的橡皮,虽然李昭昭已经有好几块橡皮了。
现在,金黄色的套子上全是牙印,浅红色的橡皮也快因为从中间断裂而掉出来。
她这笔刚拿出来时还引起了班上人的围观,大家还是第一次见自带橡皮的铅笔,羡慕的紧。
要是知道他们如此羡慕的笔已经被李昭昭啃成这个模样,非得心痛到窒息不可。
李昭昭已经心不在焉了一节课了,虽然她经常这样。
“铁蛋儿。”李昭昭秀眉轻蹙,有些垂头丧气的喊了喊旁边正在认真写数学题的同桌。
被喊作“铁蛋儿”的李柏猛的扭过头,“怎,怎么了,昭昭姐。”
“你觉不觉得好无聊啊?”李昭昭微微瞪着眼,一脸严肃的说。
“啊?没,没有。”似乎是没想到李昭昭这样问,李柏答的磕磕巴巴的。
镇子虽然不大,但毕竟这近十个大队就这么一所小学,所以以前学生还是不少的。但去年由于政策的变动,“读书无用论”的盛行,导致招的人特别少,所以一年级现在才招了不到二十多个。其他年级也由于大批的学生退学,从原来的七八十个人减到了三四十个。
但对于还在班上的人来说,倒是个好事。
毕竟以前一个班足足有七十多个人,都挤在这小教室里,冬天还好,夏天则是要多窒息有多窒息,每到夏天,李昭昭都要找各种理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