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涣白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然后摇摇头。
顾止行死了。
元帝默默站在门外,手中弓弩尚未放下,本就俊邪的五官又多了三重萧寒。
像是看似安静的礁石,底下却早已暗潮汹涌。
“陛下?”
江怀柔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消看他一眼,眸中便满是不可思议。
她指尖开始发抖,连腿也透出了几分软意。
能逼得他直接出手杀掉此人,想必定是怒到极致。
别说是帝王,就是普通男人也不能允许自己的妻子沾染上这么一桩恶心的事,往轻了说是她不知情,可往大了说,那就是她不检点,招惹是非。
这个皇后之位……只怕是要到头了。
可硝儿和净儿却不该同她一起埋葬。
“陛下,臣妾……”
江怀柔正要跪下认错,胳膊即刻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扶住。
“柔儿,你没事吧?”
语气低却急,带着遮掩不住的焦急和担心。
女人抬起头。
对方的眉间的确染了霜,可那霜再见到自己时已然融尽,唯剩一腔温暖的池水。
元帝将女人扶起,眸中的凛冽尽数换成了后怕:“那贱人可有冲撞到你?”
“没……没有。”江怀柔愣了愣,“陛下,您都听到了?”
“听到了,柔儿,朕没想到竟有人思慕你至此,可想而知朕平日对你是有多疏忽。”元帝将她上下都仔细看了一圈,确保没事才松下一口气。
“朕早该想到的,朕的柔儿美丽又贤惠,蕙质兰心,仁爱天下,自当有无数人仰慕着你,同时又怨恨着朕。能娶到你,是朕此生不可多得的福气。”元帝郑重其事道。
江怀柔脑子一片空白。
陛下居然……没有生她的气?
若是按以往的性子,他早已经发落了自己,甚至连同她生的两个孩子也一并发落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没有竞争对手,哪懂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前头刺客一事已让他知道母后对自己的爱慕与忠心,如今再来这么个人,父皇当然不会往母后身上去想什么是非,只会觉得自己多年来不懂珍惜,悔之不已。】
【看来母后还得在御夫之道上加把劲啊,一推一拿,收放有道,才能长盛不衰。】
江怀柔脸一点点熟透,连耳尖也慢慢爬上了嫣红。
这小团子还安安静静地蹲在角落里,要不是自己能听到她心声,只怕根本不知道她脑子里竟然在盘算着这些东西。
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从哪学来的这些歪理?竟比她这个深宫妇人还要熟稔。
什么御夫之道,也不害臊。
“怎么脸这么烫,是不是起烧了?”元帝不知她们心底的小道道,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人,“朕这就送你回房,再让太医过来看看。”
说完,也不顾那尸体和众人的死活,就这么牵着江怀柔的手走了出去。
元平硝目瞪口呆。
萧涣白也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本是干净利落的一介武人,此刻却束手束脚,不知所措。
“二殿下,这……”
“把尸体丢去乱葬岗,再好好查一查此人来历,说不定寺里还有其同伙,各处守卫不可轻怠。”
萧涣白这才回魂,带人下去安排了。
此事暂且揭过,元平硝抱着元净回房,自己也去救济灾民去了。
元净回到房中找一圈也不见玉晚月,其余宫女们都在做着自己的差事,独独不知这丫头跑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