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讨厌的话音像是开了循环播放,一直缠绕在金达财的耳边,反复响起,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激昂。
紧闭着双眼疯狂奔跑了将近两分钟,金达财停了下来。
并非跑出了这条漆黑狭窄的小路,而是快要气结的他,实在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的力气。
金达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赶紧将手放置胸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就这样喘息了将近半分钟,方才感觉恢复了稍许,呼吸不再像刚才那样困难。
金达财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瞬间抚平了他那颗恐慌到极致的心。
终于看到了一排排通明温暖的路灯,终于看到了平坦宽敞的马路,终于看到了川流不息的车辆。
金达财擦了擦额头上哪豆大的汗珠,缓缓的站起身来,此时的他,皮包没了,手机没了,就连皮鞋,也跑掉了一只,锃亮锃亮的大背头,也变得散乱不堪,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待一手扶腰,一手扶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到马路边的金达财,还未等伸手,忽然一辆出租汽车,停在了他面前。
这辆出租汽车就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的一般。
刚从极度惊吓中稍微恢复点理智的金达财,顾不及想那么多,立马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此刻的他,什么都顾不及去想,只想着尽快回家,只有回到他那熟悉温馨的家,他才会有安全感。
“去哪?”
声音很冷,很飘,就像深谷里的回音一般。
“金林别墅。”
金达财脑袋后仰,闭上双眼,将背紧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此时的他,真的感觉好累,好疲惫,疲惫到上下眼皮好像被强力胶沾上似的,怎么睁都睁不开。
报完地址后,最多过了几十秒,筋疲力尽到极致的金达财,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熟睡状态。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进入熟睡中的金达财,嘴角上挑,流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等等……
刚才出租车司机在看后视镜时,镜子里,出租车司机的双眼,竟然是空的?
他没有眼睛,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眶骨。
没有双眼的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下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车身却扬长而去,然而就在此刻,金达财刚才所看到的所有景象,全部消失。
那一排排通明路灯没了,平坦宽阔的马路没了,川流不息的车辆也没了。
靠东墙垃圾桶前那条黑猫依旧在用爪子挖抛着快要堆积成小山的垃圾,挖抛一会,低头啃食一会。
在垃圾桶的对面,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的七十岁左右,苍白的头发很是稀疏散乱,双眼呆滞无神,面色惨白。
老人那干瘪的右手,拉着一个小孩的胳膊,小孩最多有六七岁,穿着一身小猪佩奇运动装,两只小手把自己的头颅,紧紧的搂在小腹上,生怕稍一松懈就会滚落到一边。
此刻的老人,正在对着出租车机械性的着挥手,然而抱着自己头颅的小孩,则对着渐行渐远的出租汽车憨憨傻笑。
…………
当钟飞拎着四包从超市购买的鸡鸭牛羊鱼肉、烟酒之类的礼品,踏进钟灵居住的大杂院的那一刻,一双眼,刹时,就像是被无数根钢钉牢牢钉死了似的,死死的盯着在大杂院公共水管下洗头发的美女。
我靠!此女本应天上有,不知为何落凡间。
美,真美,美到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