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虚道:“杨兄做事,素来周到。不过,这位小友所言却也不错,我当时见到遍地的尸体,惊惧愤怒之余,细细察看了各人身上伤口,无一不是被月罩七星所伤。我那大弟子更是被震碎了浑身筋肉,只剩下半颗头颅。以诸位所知,这普天之下,有谁能打出这样雄浑的掌力呢?”
众人互相对望,杨云甫道:”这般霸道的掌力,只有七绝门铁掌拦江龙继云。”
易子虚咬牙道:“不错!不错!铁掌拦江龙继云!”这一句话说的生硬之极,入耳犹如岩石磨琢,让人听之不由得心颤。易子虚一言,罢,又道:“前几月间,我也曾各处打探,可江湖上,竟全没龙继云的消息,那七绝门下弟子,也不再江湖走动,似是在故意躲着我一般。如今七绝门灭我蓬莱剑阁之事,已传遍大江南北,易某前些日探得,江宁新任巡抚琮大人到任,过不的几天便是他六十岁的寿辰,七绝门在这位大人辖地之中,那龙继云又是观麟堂宗师,皆时必将到场。既然他闭门不见,咱们便在那天迎上去,给他算一算我蓬莱剑阁一百二十条人命的账!”
一片应和声入耳,小野听来,心下大为慌乱,想:“这群人给易阁主领着,拼了性命要搅大人的晚宴,又带着我干什么!若日后查起来,给人知道我小野跟这帮人同流,那可不是要了命了吗!”正胡思乱想间,突有一人道:“我有一事不解。”
易子虚嗯了一声,道:“刘兄请讲。”
这姓刘的人清了清嗓子,道:“七绝门位居济川,与蓬莱剑阁所距甚远。且以兄弟所知,似乎两派从没什么来往,更谈不上仇恨,这龙继云,何以出此辣手呢?”
众人沉吟,未久,有一人道:“剑经。”
小野一愣,这声音颇为熟悉,细细分辨,立刻想起那带他来到此处的三个声音中的一个,“这就是那木先生口中的丘声洛了。”
果然,易子虚长叹一声,道:“丘兄明见。这事情,我思来想去,直至数日之前,才有了结论。二十年前,那位与我比剑的少年,被那老者唤作”云儿””的,我想,便是今天的龙继云了!”
众人啊了一声,都觉易子虚所想乍一听虽显无稽,可细细想来,又似乎有些道理。二十年前,七绝门中有如此功夫,且今日又声明远播,名中带着“云”字的人,似乎只有龙继云了。
易子虚接着道:“那老人那晚告知我本派秘密,语气中似乎当他口中的书已经被毁了,哪想到我又找到。这些年在江湖中,易某人野做了许多事。龙继云定是知我以练成书中剑术!所以才趁我不在,屠门灭派!”
小野听着,只觉易子虚所言似乎有些道理,可又觉得某些地方实在牵强。丘声洛又问:“那本书.....可在易阁主身边吗?”
易子虚沉默许久,道:“放在阁中,已经不见了。”
四下一片沉默,小野眼中天空渐渐光亮,云层从墨色变成了靛青,又从靛青转为湖蓝,几只飞鸟从云下移了过去,小野眉毛上凝着的几滴露水顺着眼皮滑进了眼中,一夜过去,时间已到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