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平日里旷工偷懒,每每总是从后门偷偷溜出,那看门的老余与他甚熟,是故也不管他,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早已走的熟了,所以今晚心中担忧着琮淙找他算账,不知不觉,双脚竟又循着老路走了出来。
小野长叹一声,暗想:“反正都已经溜出来了,偷半天懒是偷,偷一天懒也是偷,索性逛一逛再回去吧!”于是在街上转悠了起来。
江宁城居于楚江下游,乃济川一省都会,又横扼南北东西交通营运要隘,因此市井繁茂,商铺林立。小野在街上走着,眼瞧着行人来来回回,男女老少,摩肩接踵。茶馆儿,酒楼,路边小贩,卖艺的,杂耍的.......比比皆是,只瞧得他心旷神怡,早把什么琮淙,钟公子丢到九天云外去了。枕着胳膊,小野拐过一道街口,眼前突的出现一大堆人群,人们相互围拢,不时的喝彩,发出阵阵响声。外圈儿的人则都踮着脚往里看,更有甚者企图扒开人群挤进去,自然又是一番吵闹。小野心中大为好奇,忙走到人群外侧,耳听的众人喝彩声下,又金铁相击的乒乓之声。不禁精神一振,心中喜道:“是武师再街头卖艺!”他自从听闻了七绝门的侠客之事后,便对身怀武艺者颇为向往,忙躬身向着人群中挤去,想一睹引得如此轰动的武师真容。
小野不过十三四岁,身形瘦小,不怎么费劲,便已挤到圈内,从一人身侧探出头来。只见青石板路上,给围观的人群形成了一堵圆形人墙,人墙之中,约莫四五丈宽的一片空地之中,正有两个汉子各手持兵刃互斗,一边不远处则放着挑担锣鼓刀枪之类卖艺人的行头。小野把目光放在那二人身上,心情颇为激动。要知道他平日里在街上转悠,见到的卖艺之人大多都是单耍一套剑法刀法枪法,舞的天花乱坠,可看得多了,确实在没什么意思,至于大多数卖艺者的压轴节目“胸口碎大石”“单掌劈砖”一类的,他也早就看腻了。可像这二人一般互斗拼招的,确实少见,难怪引得如此多人观看。
正奋力从人群中挤出,想要站在最前排观看时,忽听得人群哄的一声呼叫,小野忙停止动作向圈中看去,只见那二人中左首一名身着黑衣,手持双刀的汉子双臂翻舞,两柄柳叶长刀在他手上舞的密不透风,只能看见一团白光急速地闪动。汉子踏着步伐,不断向着他对面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逼近。白衣男子则手持一柄长剑,剑刃左右迎击,也是快速绝伦,那白衣汉子手中长剑一动,小野眼前便是一花,耳中叮叮当当十数声连响,刀剑相击,犹如八九把剑再男人手中旋转一般。
二人斗的越来越块,渐渐的,那使刀的汉子已然连手臂化做了刀影,厂地间给他双刀搅动,生出一道旋转的罡风来,劲风扑面,人门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人墙当中空地骤然变大了一圈儿。小野捏紧了拳头,不由得替那持剑的白衣男子捏了把了冷汗。可瞧那男子表情,已然十分自若,一柄长剑护在身边,百道剑影绕身飞转。黑衣汉子的刀击在剑光上,响起一串劈里啪啦的急促鸣音,一时间,场内像是燃起了一挂炮仗,刀风赶着剑影,剑影带着刀风,越行越块,黑衣白衣二人也化作黑白两道影子,绕着空地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场地正中,一连串的响声居然从未有过止歇,反而响的更亮,响的更急。围观人群不知何时,已停下了呼喝,众人都屏息观看这场中的争斗,小野更是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会儿看着黑衣汉子,一会儿看着白衣男人,只瞧得眼都快花了。
目不暇接间,突然青芒一闪,“哐啷”一声脆响,那串儿点燃的炮仗终于响到了头儿。白衣男子持剑稳稳的站着,而那黑衣汉子背对着小野,双手高昂,维持着一个劈砍的动作,只是刀身已被齐齐切断,显然是那白衣男子用手中长剑斩断的。
有风吹过,将那白衣男子身上长袍高高扬起,再配上他持剑而立的俊立身姿,真如剑仙下凡一般,说不出的潇洒。
人们这才从方才那场疾风骤雨般的争斗中醒来,纷纷拍掌大声喝彩,铜钱如骤雨般砸飞进场内。小野也激动的拍着手,大声叫好,一张脸涨的通红。“这才叫江湖侠客!”他激动的想,也伸手到兜里,要摸出几个铜板打赏。
正侧身掏着口袋,忽听身边不远处有人道:“这白衣人的剑路,还真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