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跟舅舅怎会突然来京城?”段嘉诩问。
“肉铺价格战一事父亲放心不下,便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你在这开慈善堂,还是连买卖契书都制定好的慈善堂。至于我……”钟子洛苦笑,“父亲一直觉得我不是好人,得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
外头喧嚣传进屋里,钟子洛满脸落寞,段嘉诩见此忍不住开口:“自己活得好才最为重要,哪管得了那么多人的看法与揣测。”
“依表兄的岁数,哪怕三年学习一门技能,待表兄行冠礼,亦能离开钟家自立门户,舅舅虽生养了表兄,却并无权利主宰表兄的余生。”
段嘉诩一席话说得钟子洛红了眼角。
钟子洛吸了吸鼻子笑了:“表弟这话颇有母亲的味道。”
他一男的,表兄说他有母亲的味道?
段嘉诩有些哭笑不得,他真不知该把这话当作赞美还是贬损。
“父亲让一个月后关停慈善堂,表弟打算如何应对?”钟子洛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若真没法子,只能做完现在这几笔,就将慈善堂关停。毕竟舅舅是家主,钟家所有事皆由他定夺。”
段嘉诩说完钟子洛眸色一深,却并未说什么。
外头陈管事因富商要洽谈合作一事敲门寻两人,段嘉诩同钟子洛一块过去,定好契书已是一个时辰后。
段嘉诩处理好手头事回到楼上隔间,屋里仅剩林祁一人。
林祁跟段嘉诩讲,朱谨随跟许牧主一块来参宴的许知意放水灯去了。
留在此处已没什么用处,段嘉诩给小厮留了个言,托他转告朱谨自己离开一事,随后带林祁离开。
段嘉诩离开那会宴饮还未结束,街上往来行人不怎么多,段嘉诩跟林祁一前一后走着。
街上仍有不少行人热议今夜八仙楼的慈善宴,大家都在夸赞钟家。
段嘉诩一路走过去,看到孩童追逐笑闹,商贩大声吆喝,乞丐沿街乞讨。
同处一片天地,个人境遇各有不同。
“林林,你说我日后会不会遭报应?”段嘉诩将眼睛弯成了一字轻声询问。
段嘉诩的问题没头没脑,林祁却回应了他。
“别人如何想、如何看我不知,我只知你帮过我。”
段嘉诩回头,月光下林祁一贯冷冰冰的面容透出一股少见的暖。
“七年前的陇西郊外,我本要被投入军中妓营,是你一句此女纤腰盈盈日后必定舞姿曼妙讨人喜欢令乐坊收下了我。”
七年前……
当时的他年仅三岁,林祁也只有三岁。
“段嘉诩我是因你学的舞。”
林祁目光灼灼,段嘉诩被他看得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从没听你说起过。”段嘉诩低喃。
林祁说的事他没什么记忆,上一世他跟林祁认识多年,也从没听他提起过。
“我同你才认识多久,自是从未跟你提过。”
林祁音色淡淡,段嘉诩却是有点冒汗。
其实他俩认识挺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