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雨打芭蕉是种情趣,但雨打竹叶也不失为美景。
雨势渐大,门外的小竹丛中,蒸起了雾气,王燕绝望着这番竹雾浓浓,忍不住走了出去。
“发什么神经?”王书绝问道。
“夏日急雨,来去匆匆,怎好错过。”说完,王燕绝便提着刀走进了院子里。
有时候发疯的确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解脱。而看人发疯,亦是如此。
走到庭院中,王燕绝抽出了破风刀,他像往常一样舞着刀,却又和往常不太一样。
从前他只想刀上的风更多一些,但现在他更希望能好好控制住这仅有的四层风。
刀上渐渐聚起的狂风,将坠落的雨珠,穿成了水帘。
那些水帘,直扑向竹林,一阵哗哗啦啦,竹叶被打的漱漱作响。
“看看我长进了没?”王燕绝大吼着。
王书绝望着窗外,但看的并不是发疯的王燕绝,而是另一个窗框中的另一张脸。
风,雨,雾,竹。
伍若兰的窗框被它们满了,王书绝的窗框也满了。
在这一方小小的庭院里,风卷着雨,回旋。
伍若兰望着一窗的风雨,心中也一和这风雨一样,涌动。
她忍不住,走了出来。走到了风雨中。“我想试试你的刀。”
王燕绝停了下来,但他还没来的及开口说点什么。
哑叔说话了。
“小姐,回来。”哑叔的声音冷漠而威严,一点也不像跟着小姐后头的老仆。
伍若兰回头望着哑叔。“我只是想试一下......”
这时王书绝也走了出来,他走到了哑叔身边。“只是切磋,我弟弟有分寸的,定不会伤了小姐。”
“哎。”哑叔长叹一口气。“三招。”
伍若兰微微笑了一下,她笑的极不明显,甚至只是嘴角颤动了一下。
“你刀练得不错,刚柔兼济,既保留了紫微十二式的霸道,又留了些许转圜,很是聪明。只是你一味的与竹子对舞,难免无聊。我的刀,名叫小竹刀,也算半根竹子,不如来试试我的。”
说着伍若兰解下腰间的一杆小竹,那竹子不过一尺半长,粗细也只是女孩子的两根手指粗。她将那管竹子轻轻拔开,赫然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小刀。
王燕绝道:“哈哈,小竹刀吗,早有耳闻,只不过它是峨嵋的宝物,而姑娘你明显不是尼姑啊。”
伍若兰道:“这小竹刀是我九岁那年,峨眉的顾慈输给我的。”
王燕绝道:“顾慈应当是峨眉的首座......你九岁就赢了她?”
伍若兰道:“是,因此你千万不必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哈。”王燕绝笑得有些尴尬。心想手下留情的应该是这小女孩才对。
然而,就在王燕绝还在笑的时候,小竹刀的寒光已经跃至眼前。
连旁观的王书绝也吓了一跳。他本以为,玉壶宫的大小姐,应该以飞金藏花手为长,不知道她的刀,也这么快。
刀上的光,还带着残影。王燕绝连忙用破风,横在胸前,挡下这一击。
两刀相触的时候,王燕绝才发现,小竹刀虽然小巧,却是把重刀。自己被震退了一步,刀上的雨水也齐刷刷的震落,向自己扑来。
但是王燕绝,不敢眨眼,即便那些水珠扑的脸生疼。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眨眼。
伍若兰虽被接下了这直直劈来的一刀,却没做任何停顿,刀身一侧,横着从破风刀的刃口上滑了过去。
王燕绝只能见招拆招,抬起头向后倾倒,还好小竹刀是短刀,破风的刃口抵着小竹刀的刀锷,刀尖从自己的喉结前划了过去。
此时,破风的刃上,还未来得及缠风。
王燕绝赶忙退了几步,拉开了和伍若兰的距离。他必须十二分的警醒,因为与这位大小姐的切磋,是真的会要命的。
庭院的雨,渐渐小了,风却大了。
伍若兰站在离王燕绝三步的位置。她手腕灵动的甩着刀。这一次,她似乎在等王燕绝主动进攻。
王燕绝的冷汗,顺着雨水一齐划过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