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侧过头,月光将她的轮廓勾出了一条银边。“比不上凉州的月亮。”
他看见女孩的脸上映射着月光,这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他们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女孩脸上洁白细软的绒毛。
王鳞环抱着女孩,他把脸深深的埋在了女孩的脖子后,用力的闻着她发丝上的味道。“那是你的故乡吗?”
“是。”
“帮我,我会带你回去。看月亮。”
女孩笑而不语。
过了一夜,东方见白,月色暗淡。
宛苑外的小舟上,小童子伸了一个懒腰,他才刚刚睡醒。
宛苑内的软塌上,女孩披着薄衫,将要睡去。
王鳞要离开了,他站在门口,心中已全然没有了慌张,没有了害怕,只剩下愧疚与怜爱。
他望着女孩婀娜的背影,斜倚在软塌上。柔声说道。“三日后,我来接你,请引诱我的弟弟,让他沉迷女色。”
“好。”女孩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着。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不问,你想让我做的,我就去做。”
王鳞依旧是站着,愣在了门边。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些什么。
站了好久,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忘记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容墨。”女孩没有迟疑的回答,她背对着王鳞,脸上的柔光不在。
王鳞收下女孩的名字,乘着小舟走了。
但容墨还不能睡下,因为故人又来了。
“盈福楼空了。”门口立着一个黑影,容墨不用想也知道,是虚鼠,他如是说道。
“盈福楼没有空,那些香还在,那些人也还在。”
“但是你不在了。”
“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很快是多快?对于一万年来说,人的一辈子也很快。”
“......你想说什么?”
“回去吧,凉州需要我们。”
“回去吧,凉州需要你。”
“你擅自救下危燕的儿子,宗主会不悦。”
“只要你守住递云驿就不会。”
“就算是受了宫刑,也无碍啊。”
“无碍,你怎么说的出来?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痛苦,我们俩不是很清楚吗?”容墨坐了起来,她面对着虚鼠,眼中的血丝已经将眼白织成了红色。
虚鼠当然感受得到,女蝠的愤怒。他垂下了头,垂下了泪。“当年,蝠鼠燕义结金兰,曾立下誓言,他的孩子,是我们三人共同的孩子。”
“你还记得?”这虽然是一个问句,但不是疑问,而是责问。
“我当然记得。只是我想用那孩子一点点的缺憾,换取你的平安,你不该离开盈福楼。”
“一点点的缺憾?”宛苑外的湖水微微的震动,女蝠在嘶吼。“那是我毕生的遗憾啊!”
女蝠捂着脸,痛哭不已。虚鼠也无法自控,他紧紧的抱住了她。像哄一个暴怒的孩子一样,反复的拍着她的后脊。
女蝠在他的怀中抽泣,而他甚至无法按住她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虚鼠喃喃的在她的耳边说。
“我一定要那孩子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拥有完整的人生。一定要。”
女蝠的话,十分坚定,也十分疲惫。
虚鼠噙着泪,只是一味的说着。“好,好......”
女蝠的颤抖逐渐平稳,虚鼠依旧抱着她,拍着她的背,不断的安抚,直至她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