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子的后座走下来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她穿着对于她而言过于宽大的黑医制度,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袖子摇了摇。
“行吧,子牧你把车停好,我们去现场看看……你也一起去,别想跑。”
周文冰叫住了准备开溜的赵羽,后者悲叹一声,不情不愿地跟在了冰姐的身后。
对此,子牧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而胡亦茧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子牧和胡亦茧,这两个看起来就非常奇怪的人,是黑色医生a组的成员之一,也是冰姐手下的得力助手。
赵羽与他们俩还有另一个家伙,曾因为一些奇特的缘分而在白薇疗养院里相识。具体来说,在一次因医患关系紧张而产生的冲突中,赵羽帮了他们一些小忙。
“话说大姐头,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董探长走出来,你们不会又起冲突了吧?”
在路上子牧突然问道,那个“又”好像包含了大量信息。
“没有。”
周文冰毫不犹豫的答到。
“哦……没有就好。”
从表情上来看,子牧绝对是不相信的。
看样子冰姐跟董探长之间是早有矛盾了,但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结的仇怨呢?
赵羽思考着。
可能是看到了赵羽疑惑的样子,子牧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了赵羽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接着凑过来对他小声说。
“很好奇是吧?我跟你说,那个探长的儿子,半年前被大姐头给抓进白薇疗养院了。经检查是崩坏症候群第三期,可以说出院的可能几乎……”
“子牧。”
走在前面的周文冰头都没回的说。
“啊,我什么都没说。”
子牧举起手作投降状。
不过这么一来,赵羽也理解为何那个探长对冰姐有这么大的怨念,以及为什么对方看他极其不爽了……
四人沿路没几分钟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雨后的泥土气息钻进了赵羽的鼻孔里,赵羽看到了那一滩曾经是人类的东西。
“第五个了。”
名叫胡亦茧的少女轻声说。
像是在洁白的布料上砸扁了一个西红柿,以尸体为中心,血液四处飞溅。而在中心的那团东西,已经完全没了人类的轮廓,血肉模糊,脏器四散。若不是看到里面混合了学生制度的碎片和一大团头发,你把这团东西说成是其他什么哺乳动物的尸体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在赵羽努力克制自己呕吐冲动的时候,那三名黑色医生走到了那团东西旁边开始了搜索调查。
周文冰先是用镊子夹起尸体旁边的甲壳碎片,沿着散落一地的甲壳碎片又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那堵围墙。
用满目疮痍或千疮百孔来形容会比较贴切,无数破碎的砖石从墙壁上剥落,墙面上遍布了宛如遭受了爪击一般的痕迹。
“甲壳碎片的边缘有被击打过的痕迹,不是先前几场案子里那样自然脱落……啊,支援科那有消息了。”
正观察着证物袋的子牧匆匆拿出了手机,跟电话一头说了一会儿后,放下电话的他有些兴奋的说。
“大姐头,支援科他们有个发现你可能会有兴趣。”
“说。”
“根据采集到的血液样本显示,除了死者以外,现场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血液样本,他们推测就是凶手本人的。”
“能通过比对基因库找出是谁吗?”
“已经比对过了,没有找到相似记录,只能确定那人是女性。毕竟青山市基因库建立还不完善,治安司只录入了有过犯罪前科的人。不过这份血液样本加上现场的这个情况,昨晚凶手肯定是与人发生过战斗。”
“和谁?被害人吗?”
赵羽不解的问。
“不是,在发生战斗时被害者应该已经死了。”
冰姐说着走到了附近一处不起眼的老旧路灯下,然后尝试从那里观察被害者的尸体。
“如果是深夜的话,这个人的视力应该很好呢……”
她喃喃自语。
“那会是谁呢?”
没理解冰姐行为的意义,赵羽接着问道,一旁的子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用问吗,能和那些病患对抗的,当然只有病患了。”
赵羽翻了翻白眼,对于“只有”这个词他颇具微词。
“也就是说,昨晚在凶手把这个姑娘杀掉以后,有另外一个病患过来找凶手干了一架?”
赵羽这么总结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糟糕的猜测。
不会吧……
“用单方面碾压来形容会更合适,从现场痕迹看来,凶手跟第二个病患之间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
周文冰说着,拍了拍胡亦茧的脑袋,然后指了指路灯:“用你的能力进行一次简单侧写试试,就假设昨晚的第二个人,是在那里目睹了受害者被凶手杀害的全过程。”
胡亦茧“嗯嗯”点了点头,走到了那个路灯下开始左顾右盼了起来。
“为什么是这个路灯?”子牧好奇的问。
“换做是我,我就会在这等凶手过来。”周文冰说这话时,表情里带着微妙的厌恶感。
但胡亦茧摇了摇头。
“那个人,不存在。”
周文冰疑惑地看向她。
“不存在?”
“没有脚印,没有气味,没有指纹,没有任何痕迹。”
胡亦茧解释道。
“留下的痕迹只有凶手的,看起来就像是她一个人在与空气战斗。”
“有这样的人吗?一点痕迹的都没有,难道是幽灵不成?”
深知胡亦茧能力能有多准确的子牧惊讶的叫出了声,然后他留意到了赵羽此刻诡异的表情。
“怎么了赵羽,脸色有点难看啊。”
“咳……我没事……”
赵羽还真认识这么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