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刘来娣在自己家睡的格外舒服,这一晚是她这十年来最舒服的一觉,梦中都是疼她的父母和爱她的弟弟。
可土田村的其中十几户村民就没刘来娣这么好的睡眠了。
这一夜,他们梦到了看不清容貌的一男一女,那女子从他们的儿子身体里拉出了一根线,然后那个男人就伸出手剪断了。
明明是梦境之中,可他们却能感受到心痛到窒息的感觉,那无法反抗的窒息感,最后就是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般。
早上醒来之后,做了梦的这些人也没任何不适,自然也就没把这个梦当回事。直到多年以后,这些人因为自己曾经的罪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明白当年这个梦里的他们失去了什么。
刘来娣的家中并没有什么存粮,正准备去小卖部买点什么吃的来填填肚子时,李叔带着早餐到了。
几人在院子里吃了早餐,刘来娣跟李叔说今天给家人上完坟就准备带儿子去H市生活了,李叔红着眼点头连声说好。
阎行行看看李叔,不经意的开口问。
“叔,那天跟王招娣来的是她儿子吗?”
“对,那是她儿子王富贵,整个就是村里的一个小霸王,村里的孩子很多都被他打过,王招娣又是出名的泼妇,挨打孩子的家长去找她理论,她倒好不仅不道歉还跑人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颠倒黑白非说是人家孩子吓到她儿子才动手的。”
李叔顿了顿,抽了口烟淡淡道“有几家看在以前老村长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有路子的干脆搬家走了眼不见为净。”
提起这些刘来娣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叔,我咋记得当年她生的是双胞胎闺女呢,昨晚也没看跟着来啊。”
“我回来那年就没看到她闺女了。”
李叔想了想,“那年我回来听到你家的事儿,还特意打听过前因后果,你弟弟帮村长开车那天就是她王招娣生孩子,要不是村长着急去医院等生孙子,怎么会让你弟弟帮他开车,谁想到就因为这才..”
“我知道后去找村长掰扯过,你家因为他搞的家破人亡,他家倒是添丁进喜,我问他如何吃的下那满月酒。”
刘来娣眼眶红了,方思学见妈妈不开心了,连忙安慰着妈妈。
“我质问村长后,他也红了眼眶,跟我说或许是报应,他的一双孙女因病死了,他吃不上满月酒了,说完就蹲在地上哭了,我才知道那俩女娃娃没了。”
听到这里,不知情的刘来娣和李叔连连叹息,两个女娃娃是被自家爷爷连累遭了报应。可知情的钟结和阎行行的心中那愤怒的小火苗却越蹿越高。
阎萌萌气的身体都变红了,好在今天的钟结并没有被开天眼,要不然他又要被吓的跳起来了,小姨子变火球了。
阎行行和钟结收起了情绪暂时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跟刘来娣一起收拾着祭拜的用品。
土田村附近有一片墓场的,是周围几个村联合建造的。
李叔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带路,刘来娣牵着方思学在中间跟着,阎行行和钟结默不作声的走在最后。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直到来到刘家父母和弟弟的墓前停下。两块墓碑周围很干净,没有因为刘来娣缺席的这十年而杂草横生。
李叔伸手摸了摸刘家父母的墓碑,像是抚摸着老朋友的肩膀一般。
“自从我回村之后,没事了就来找你爹喝两盅,以前你爹总坑我的酒喝,现在都是我倒多少他喝多少,坑不了我喽。”
像是回忆起从前的时光,李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喝了一口又倒在墓碑前一些,“唯一遗憾的是吃不到嫂子做的下酒菜了。”
刘来娣拿出供品一一摆放好后拉着方思学跪在墓碑前磕头。
“爸妈,弟弟,来娣回来了。”
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刘来娣不知何时流出的泪再一次从脸颊滑落。
方思学有样学样跟着妈妈做一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