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桡社的四人打开了船舱的门,进到了里面。JIT深色的制服包裹着一具具白骨,黑色的蛞蝓还在他们的衣服中蠕动,就像还有肉体在其中颤抖。苍灵一路走过,细密的种子如春雨簌簌洒下,它们很快生根发芽,贪婪地吮吸着这些黑色生物中的养分,抽出绿芽,开出鲜花。
“躺在花海中的白骨,美丽,也诡异。”朱律跟在她身后感叹道,“土壤之上为生,深埋大地为亡。苍灵,你还是把这些白骨也化了吧,让他们入土为安。”
“二姐,这可不行。”凄辰连忙制止,“他们都是人类,还是让人类自己来给自己的同伴收尸吧。”
“他们真不该踏足这片海域。”元英捧了好多鲜花在自己的掌心,“以前的人类尚且知道诡异海不可通过,现在怎么还越来越自大起来了。即便诡异海的漩涡已经消失,但是波塞冬也断然不会让这些同宗同源的家伙在海面上生龙活虎。”
“你觉得是波塞冬搞的鬼?”苍灵回头看着最小的妹妹。
“不是吗?”元英疑惑地看着大姐,“这里可是波塞冬的领域,我们尚且要小心翼翼的,更别说这些人类了。就算波塞冬还处在沉睡的状态,但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们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苍灵轻轻摇了摇头,“如果真是波塞冬,那我的种子将毫无用处。旧日的神明不是你我能够对付得了的。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搞鬼,但对方肯定只是一介凡人。”
说着,四人已经走到了舰桥门前。这里的情况比起船舱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走廊上、墙壁和天花板爬满了蛞蝓,它们似乎都知道了这四朵姐妹花的可怕之处,疯狂地朝着最里面蠕动,挤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而门外倒着几具尸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绝望地敲击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鲜花很快也在这窄窄的通道中盛开。
“人就在里面了!”元英指着舰桥的门。
朱律和凄辰合力破开了门。再将舰桥内的蛞蝓悉数吸纳后,原本被遮蔽的灯光再次洒满了房间。各项仪器也依次重启——一台台坐落在花海中的闪闪发光电子仪器。唯一一个活着的人类,正瑟瑟发抖地站在陀螺罗经上,惊恐又迷茫地看着进来的她们。
“喂!”元英快步走到了他身边,双手握拳狠狠地拍打了几下他的后背,发出清脆的声响。只见那个人类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直直地从罗经上掉落下来,如同一颗流星般坠入花丛之中。元英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个人的脑子好像不太正常了……”
“你好歹下手轻一点,他没死在蛞蝓嘴巴里,倒是快被你拍死了。”凄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几个红彤彤的果子,一股脑儿地塞到了他的嘴里,看着他慢慢地咀嚼着吞下。随着果子下肚,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也开始有了焦距,似乎开始慢慢地恢复意识。
朱律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警惕。她仔细地扫视着周围已经化为白骨的几具尸体,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些尸体都被黑蛞蝓袭击过,但却唯独留下了一个人类。按照常理来说,黑蛞蝓应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猎物。难道这个人类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是黑蛞蝓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苍灵也在舰桥中巡视了一番,她的目光很快注意到了桌上的几张纸,“这是……远洋五号的轨迹,还有勘探报告。”她将资料都摊开,很快注意到了那个被圈起来的字——钨!
苍灵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突然有些慌乱,“不好不好,我们得赶紧通知沐柠和戌狗大人!”
“大姐!”元英擦了擦窗户,指着窗外说道:“远洋五号已经消失了!”
……
“慢点说,什么式祈和白狐。式祈就是白狐啊?”蔚辰轻轻抚着将黎的背,这个孩子看起来已经被吓极了,断断续续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既然黑蛞蝓可以掩蔽将黎的魂灵,那应该会影响他的神智。蔚辰也不确定将黎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戌狗走到了将黎身后,蔚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真的,是真的,式祈有危险,一定要抓住这只白狐。”将黎都快哭了。
突然,一股暖流从他的背后涌入,很快贯穿全身,就像一阵温柔的春风吹开了覆盖在心灵之森的尘瘴,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充斥其中。
“是个老熟人。”戌狗收回了手掌,转头看着沐柠,“看来你的复仇之战要在这里打响了。”
“白狐……您是说……”沐柠稍稍垂眉思索便明白了,“是操偶师!”
“操偶师家族的大护法,之前在魔法学校差点把你们全灭的焚寒,如今就在这座油井之中!”戌狗指着头顶。
“可是,这和式祈有什么关系?”将黎焦急地回头看着戌狗。
“他原本就是来自于操偶师统辖之地,他也是一个白狐兽人呀。”戌狗温柔地给将黎解释道,“现在式祈已经回到了操偶师部落,还被那位制造黑雾的机关师相中,跟随他一起去到了龙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