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还不快拿绳子过来,把你这个蠢婆娘送到娘家了!这么大的心咱们家可压不住。”
在秦家,秦老太的权威无人敢挑战,她不仅心狠手黑,更是把着家里的经济大权。
特别是在老秦头五年前脑子糊涂了以后,儿子媳妇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都得听她一个人的。
封建独裁,霸道专制。
一家子被她压的喘不过气,对她是又恨又怕。
果然她这话一说完,除了后头看热闹的邻居们一脸震惊,三个儿子谁都没出声,都已习惯了秦老太的霸道蛮横。
还趴在地上的林帮娣顾不上怨恨钱惠落井下石,她知道婆婆秦老太骨子里是,是最没有亲情可言的,一切都是以她的利益和面子至上。
这会见自己丢了脸,她怕是动真格的了,林帮娣吓的一把抱住她大腿,胆战心惊的不住哀求。
“娘!娘你别听她的!我是不争气生了三个妞,可我也事事都以咱家为主的啊,我一直最敬您!最听您的话了,这家里您是最大的,我从来没有二心啊!”
她婆婆秦老太封建古板,又最不讲情面,别说她在家里当牛做马的干一辈子,就是三辈子,生不出男娃也是没用。
这要是把她送回娘家…
林帮娣根本不敢想她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还有她的三个孩子,大女儿招娣眼看就要读大学了,以后指定有出息。
她还没享到儿孙福,还没生儿子。
顾不上自己也是三个孩子的妈,几十岁的人了,林帮娣顶着院子里几十双眼睛,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
“真是那个小贱人害我!都是她害我的啊!娘!娘我也是为了咱家才教训她的,那贱人居然敢把我们使二叔钱这事儿都告诉…”
“老大家的!你胡说什么!”秦老太大惊,急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拐杖都丢在了一边,她觉得自己真是要被这个蠢媳妇气死了,这话也敢往外说!
被打断的林帮娣看秦老太气的直发晕,站都站不稳了,这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连忙捂着嘴,瑟缩着蹲在一旁哭。
她本来就不聪明,这会儿又气又急,什么话能说不能说的全忘记了。
还好这会儿那两个青壮社员抬着担架领着卫生员跑进来,吸引了大家伙的注意力,一群人都凑过去看秦小妹去了。
大队长掐了半天人中,都快把秦小妹人中掐肿了也没见她醒,这会儿看卫生员挎着医疗箱进来,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腾出位置给人家。
大溪沟村卫生站也是和小溪沟村共用的,规模不小,这会儿来的卫生员是从公社下来的年轻后生,名叫张国庆。
他一进门,先是指挥看热闹的社员退到门外,又蹲下身用生理盐水清洗了秦小妹额头上的创口,仔细查看后包上药,让担架进来把秦小妹小心的抬进了秦家屋里。
没有热闹可看,大队长叫外头的社员都各自散了回家做饭去,抹了把汗也进了屋里。
这事儿可还没完呐,把人打成这样,就算是亲伯娘也得有个说法!他好歹也是个官儿不是,不能不管。
可没想到他刚走进去,头上缠着绷带已经被挪到炕上的秦小妹,突然猛的睁开眼睛!唰一下!从炕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把正低着头翻药箱的卫生员张国庆吓了一跳。
见她醒了,便要提醒她不要剧烈活动,免得伤口出血,可话才到嘴边,他就看到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诡异场面。
只见秦小妹直挺挺的坐在炕上,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机械的抬起头平视前方,一咧嘴,笑的渗人。
两只空洞的眼睛没有聚焦,只是无神的睁着。
突然!她梗着脖子一拧头,朝着门外惊愕的大队长李祖富瓮声瓮气的喊了声。
“李家兄弟,进来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