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郡府。
夜色已深,陶谦却久久不能寐,不知为何,心中出奇的不安。
好在这时,久等的二人匆匆赶来,正是陶谦麾下的陈登和曹豹:
“府君,有何要事?”
陶谦披着衣裳,满是皱纹的脸烦恼重重:
“唉,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诚然,曹嵩娶亲,并未给我发请柬,这是他的礼数不周,可琅琊距徐州这般之近,我身为徐州之主,还是应该送一份贺礼啊!”
陈登双眼一亮,若说陶谦手下的聪明人有谁,这位当属第一:
“府君终于想明白了,如此甚好,现在还不晚,请府君赶快命人,去琅琊将贺礼补。”
“否则曹嵩之子曹操听说此事,必定会以为府君轻慢其父,挥兵徐州的!”
此话一出,陶谦脸的烦恼直接变成了恐惧。
毕竟他担心的也不是曹嵩,正是占据兖州,拥兵数十万的曹操啊!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曹豹却冷冷一哼:
“哼,元龙先生为何总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不错,曹操现如今是不可小视,可府君身为徐州刺史,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他曹操昔日发檄文会盟讨董贼,府君更是积极响应,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
“可曹嵩娶亲,就连在益州的刘焉都收到了请柬,却唯独不请府君,当真是不把我主放在眼中。”
“既如此,分明是他们曹家先不懂礼数,怎么能怪我们怠慢呢?”
陈登闻言,心中虽恼曹彬无远见,但还是耐心性子解释道:
“曹豹将军,现今天下大乱,区区礼数,已然崩坏,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一时意气,铸成大错!”
“何况我观那曹操,绝不是一般人物,仅是占据兖州,还满足不了他的野心,若我所料不错,徐州早晚必与其一战。”
“只是当下,曹操势大,我等势小,想要保住徐州,为今之计只有隐忍,再加府君素有仁义之名,只要让曹操找不到出兵的理由,徐州暂时还是无忧的。”
“既如此,用一份贺礼,换来我等太平,何乐而不为呢?”
曹彬面色一沉:
“此乃书生之见,正因为天下大乱,弱肉强食,我等才不能频频退让,否则传扬出去,今后岂不是谁都可以小视徐州,欺辱府君?”
说到这,曹彬转头看向犹豫不决的陶谦,飞快拱手道:
“府君放心,若曹操真出兵徐州,我曹豹虽不是他的对手,可只要府君命人请来驻守开阳的臧霸将军,再修书广邀天下群豪相助,区区一个曹操,是绝拿不下徐州的!”
陈登面色一白,赶忙摆手道:
“不可啊府君,当年何进请董卓进京相助,发生了何事,历历在目,今日府君若再请外人进徐州,就是第二出引狼入室呀!”
陶谦浑身一颤,这下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也就在这时,郡府下人来禀:
“报!府君,城外有一人叫骂,名为夏侯惇,说是为曹嵩一事而来。”
陶谦心中一沉:
“夏侯惇?嘶,那……那不是曹操手下的大将吗?他怎么会在城外?”
陈登亦心中一沉:
“府君,正如在下所言,夏侯惇此来,必是为徐州不送贺礼一事为曹嵩讨个说法,还望府君隐忍当下,先稳住夏侯惇。”
曹豹听得一脸不耐烦,可心里也有点害怕,赶忙问禀报之人:
“夏侯惇此来带了多少兵马?”
下人飞快道:
“只有三人,除了夏侯惇以外,还有两个随行的兵士。”
曹豹这才如释重负,同时咬牙切齿:
“欺人太甚,只有三人,便敢在城外叫骂?城弓箭手何在?还不给我当场射杀!”
此话一出,还没等陈登开口,陶谦就勃然大怒:
“混账!!!”
“那夏侯惇不仅是曹操的大将,还是他的胞弟,你若是射杀了他,曹操得知,还不得全军出动为其报仇?”
“传我命令,谁也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军法从事,走,跟我出去看看。”
陈登当即大喜:
“府君英明啊!”
曹豹则是一脸不快,可也只能拱手称是。
待三人来到徐州城墙方,城下果然只有三人,为首者正是夏侯惇,这会儿正问候陶谦祖宗十八代,言语甚是不堪入耳。
“陶谦,我艹你老母,我伯父何许人也?大汉太尉,谁见了他老人家不得恭恭敬敬?”
“汝不过一徐州刺史,有何张狂得意之姿?就连四世三公的袁本初都派人来贺,你却视而不见,哼,待我回了东郡,必让主公挥兵徐州,取下汝项人头,向伯父赔罪!”
曹豹闻言,恨不得夺过一旁兵士的弓箭给夏侯惇来个透心凉,好在陶谦一直盯着他,这才没让曹豹生事。
但说实话,陶谦心里能不生气吗?无奈念着徐州百姓,只能赔着老脸勉强微笑道:
“呵,元让将军,自陈留一别,孟德可还安好?”
夏侯惇循声望去,当即冷冷一哼:
“哼,我还以为你是缩头乌龟呢,终于出来了。”
“陶恭祖,别客套了,要不是念在陈留会盟,我主曾与汝并肩作战,我早已回东郡,请主公挥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