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普通水手的长屋还是我们住得小楼,房屋都十分的干净整洁床铺上没有卧具,但是有草席和草编的枕头一一在临高的气候下也足够了。每一栋屋子都配有厕所。房屋的管理员严格警告我们说任意随地大小便的行为都会被处以高额罚金和其他惩罚。为此我不得不与船上的总管进行交流,要他严格的管好水手和士兵们的举止行为一一您知道他们中大多是德国佬。
海员旅社里有餐厅供应烹调好的伙食。这里还有一处很大的商店,供应各种商品,专门供在这里歇脚的水手和渔民们购买。
澳洲人似乎不如中国人好客,西班克们和其他一些人说每次到中国沿海只要打着“朝贡”的旗号都是能够得到官方招待的,但是我们在澳洲人这里,所有供应的物品,从住所到食物,全部要付款,不过就价格来说还能接受。
我们得知,此地名叫“博铺”一一我们得到通知,我们可以在博铺镇自由活动,外出者必须在晚上9点前回到旅社。但是那些被列入“禁区”的地方不能出入。总得来说澳洲人对我们的限制很少,除了允许我们在博铺可以自由的活动之外,对我们携带的钱币和其他物件亦不做其他的限制一一只是提醒我们购物需要事先兑换成当地的货币,除了禁止携带武器。
另外,他还要求水手和士兵在外出前宣誓尊重此地的法律。
城里每隔一小时就会鸣放一次尖厉的笛声一一声音非常之大,全城都能听得到。其中早晨、中午和晚上的笛声持续时间很长,澳洲人运用这套报时系统非常的纯熟,使得每一个人都能知道现在的时刻。澳洲人的工作严格的按照钟点运行,只要和他们共同生活过一天,大约就可以知道他们第二天会做什么。
全体人员在水手旅馆安顿下来之后,负责接待我们的人,他们称之为贸易部长的人要接见我们,与我们讨论我们三人决定一起前去与之会谈。
3月1日的早晨,一早我们就盥洗完毕,换上我们最好的礼服。
除了冈萨雷斯和莱布,特里尼两位先生之外,我们还各自随带一名随员,并且携带了相关的礼物。
我们在从“贸易部”派来的年轻官员的引领下来到大街上。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一乘非常漂亮的四轮马车!是的,马车,这是我最惊讶的一件事。在整个东亚,我不知道在哪里还能看到这样轻便美观的马车,即使在澳门或者巴达维亚也无法找到这种类型的车辆。
我认为即使在欧洲也无法找到类似的车辆。这实在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不,所谓精美的工艺品并非说它如何的装饰华丽,精雕细刻,恰恰相反,马车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和彩绘,车身也是黑色的。除了镶嵌在车门上的玻璃和一对漂亮的车灯之外没有值得一提的装饰。但是整个车身的大小结构和上面每一个零件的比例之匀称,结构之完美,都给人无比强烈的震撼。大人,请原谅我没法用文字来形容这样的感受。
马车经过博铺镇,前往他们称之为“百仞”的市镇。那里是澳洲人的统治中心。博铺镇是一个很繁荣的小镇,镇上房屋众多,堪称一个繁荣更多城市。我们可以看到这里有大量的烟囱,高度惊人,每个烟囱都在冒着黑色和白色的烟雾。空气中有浓烈刺鼻的气味。途中我们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城堡一一尽管它不在我们经过的街道旁,完全用红色的砖块砌成,有着搞大的塔楼和炮台,那里同样冒着白色和黑色的烟雾,还不时传来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我向陪同的官员询问那里是什么地方,对方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我认为这应该是澳洲人的冶炼厂、军火场或者造币厂。如果属实的话,澳洲入在这里投入的本钱非常之大从博铺到百仞的道路是沿着一条大河修筑的。但是这条河道目前处于半干涸的状态。澳洲人似乎正在对这条河道进行某种疏浚和修筑工程。河道里的水量不大,有臭味。道路修筑完善,是用一种黑色的砂石铺成的。马车走在上面丝毫不觉得颠簸,沿着道路到处是被精心耕耘的土地,土地都被精心的照顾,没有一寸土地没有被开垦和种植上作物。田地和托斯卡纳的很多地方一样,修筑有完美的水渠、水坝和水车,用来充分的灌溉土壤。这灌溉工程如此的精妙,令特里尼先生赞不绝口。
本地和巴达维亚一样,全年都可以耕耘。
田地里已经种上了绿色的水稻秧苗,有的则是蔬菜。不能种植稻子的坡地被种上了各种我们所不认识的作物和果树,即使是道路两旁,也栽种了许多椰子的树苗。
最令我们吃惊的走路旁还有一些不知用途的东西:一些完全没有生命的木桩,被涂成漆黑的颜色。木桩如行道树一般成排的矗立在道路旁,彼此之间用黑色的铁丝连接。每个木桩上还固定着一些玻璃制造的瓶子。
我们三人对这些木桩的用途进行了讨论,完全没有得出结论一一谁也没有见识过这样东西。我们向陪同的官员请教,再一次的得到了沉默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