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点点头,这点他从澳门的情报网也了解到了:李丝雅靠着贿赂在澳门市政议会中有很强的影响力。她既慷慨,所求又不多,是市政议员们欢迎的金主。
”尽管在我看来她是个深居简出的人,她从不在公开场所公开露面,许多人听说过她,但是从来没见过,甚至连住所在哪里都很少有人知道。”
“你怎么见到她的?”
“在酒馆,然后有人带我去的给我带了蒙眼布。”
“她很小心。”总督自语道。看来李丝雅的仇人不少。澳门又不是个很大的地方,要藏身不太容易。
“说说澳洲人吧。”
萨万奇冈萨雷斯就从他到澳门之后的各种见闻述说了一遍,尤其谈到了在澳门销售的各种“澳洲货”:打量的朗姆酒和中国烈酒、各种纸张,从最好的书写用纸到如厕用的手纸应有尽有各种糖货,最热销的白糖、冰糖和水果味的糖果德卡蓬蒂尔听得很认真尽管眼前的西班克大兵说话颠三倒四,缺乏条理,却是最真实的第一手材料。和李丝雅提供的情报综合起来,就足够让巴达维亚当局确定对澳洲人的政策了,澳洲人的出现,最初没有引起东印度公司的注意当时中国最大的贸易口岸广州被葡萄牙人占据,东印度公司企图在漳州泉州开设贸易口岸的企图失败后,对华贸易窗口就转移到了台湾的大员港。也就说,他们的主要贸易伙伴是福建商人,而不是在广东,更不用说海南岛这个偏处广东西部的岛屿了。一伙海外来人占据了中国的一个偏僻小岛,这个消息过了差不多半年才传到巴达维亚,谁也没把它当回事。直到雷州开始大量出售高质量糖,“澳洲人”才第一次真正走入了东印度公司的视线。
糖是东印度公司从中国运走的获利最丰的货物之一,东印度公司不仅将中国的糖货运到欧洲转售,还运动波斯湾沿岸进行销售,是除了香料之外最为重要的贸易产品。现在有大量高质量的糖货出现在广州、澳门和越南的市场,当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驻台湾大员的商务员发回的报告称:据运来白糖的中国商人说,这些白糖是从雷州和临高运来的并且汇报说,最近临高的商业发展很快,进口和出口贸易非常繁荣。
巴达维亚的商务员们立刻摊开地图寻找“临高”这个地方,当发现这个地方偏离他们的主要贸易口岸的时候荷兰热松了口气。接着,他们从中国沿海的盟友刘湘那里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包括在临高的是一伙自称澳洲人的海外来人,他们自称是前朝的皇室后裔等等。
最关键的消息是,澳洲人的军备很强,强大到足够自保。他们前后打败了西班牙人和各路海盗的进攻,这使得商务员们感到紧张这意味着澳洲人在临高即将形成一股全新的势力。
尽管荷兰人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是他们的目光一直注意着临高。荷兰东印度公司最关心的首先是垄断东印度群岛到中东和欧洲的香料贸易,其次是竭力扩大和保证自己对日和对华贸易上的优势地位。澳洲人的突然出现,并且开始用大量出口商品这一举动会不会影响到目前的格局是他们最关心的一点。
总体看来,澳洲人的经营海外贸易不算积极。尽管他们大量的进口和出口,但是很明显,他们的主要贸易伙伴是大明,其次是北圻。那些最终销售在中国以外地区的产品,大多在澳门出售,一部分在广州贸易。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商业网络从来没有报告过有所谓澳洲人的商船抵达过这些口岸尽管澳洲货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这些口岸。很显然,澳洲人缺少海上远程航行的能力。这让商务员们感到安心:只要能垄断海运也就意味着垄断了贸易的利润。
特别是临高的商品有很强的竞争力。除了酒类和糖货,玻璃产品和纸张也有极大的潜力,前者已经打败了威尼斯商品在远东的销售。临高的廉价的玻璃制品和镜子潮水般涌入东南亚和印度。威尼斯产品,从最昂贵的大玻璃镜子到廉价的穿孔玻璃珠完败。以至于评议会专门写信回欧洲,要求停止采购一切威尼斯产品,而使用临高产品取而代之。甚至商务员们发现,即使算上昂贵的运费,从广州采购玻璃镜子在欧洲销售的话,成本上依然低于威尼斯产的玻璃镜特别是在一些大幅产品上,成本差异尤其明显,至于纸张的批发价格更是低到让他们惊讶
从这点来看,临高的澳洲人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商业伙伴而非敌人荷兰人最恐惧的是拥有强大海上力量的势力,不遗余力的消灭或者排挤拥有海上力量的对手,垄断商品运输航线是他们在东印度和东亚的一贯宗旨。
临高并不符合这一点。尽管许多消息都指出,澳洲人有一支海军,包括一艘巨大如城堡的铁船,但是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艘铁船移动。所以德卡蓬蒂尔认为这要么是个谣传,要么就是这艘大船已经失去了航行能力,不足为惧。
这是总督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作为海上马车夫,一艘超级巨船的潜在威胁他是很清楚的,一旦这艘船能够航行起来,不仅是巨大的海上威胁,超大的体积所能运载的货物也是一个非人类所能想象的数字。
“关于那艘大铁船,确实存在。”萨万奇冈萨雷斯说,“很多去过临高的商人和水手都说确有其事,有一个叫阿拉贡内斯的亲自去过博铺。李丝雅也说确有其事。”